这张脸是被他救起的那个中年男人的脸，是将他救起的那个中年男人的脸。

是那个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她的中年男人的脸。

部曲心绪一下被冲乱，想起见中年男人最后一面的时候，想起他敦厚老实的摸样，怎么也无法与眼前这个癫狂的男人联系在一起。面具人还在笑，虽然他脸上没了面具，浑身上下均被子弹扫射击穿，鲜红色血流满了一地。

可是他还在笑。

笑声越发尖利，无面具人狠狠敲击着脑袋，脸上眼珠开始诡异凸起，瞳孔怪诞游动，像是两条虫在扭曲摇摆。他敲得一次比一次猛烈，将脑袋击碎，尖利的指甲撕碎薄膜露出其中掩藏的大脑。他将手狠狠插进大脑，狂笑着说：“该死！它就是不肯停下来。”

“你听不到吗？”

“这单调的…”

“令人作呕的长笛声。”

无面具人死死盯着部曲藏身的方向，像是对他一个人说。部曲不知该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无面具人的名字，只能呆呆看着他将大脑抓碎掏出扔到地上。

尽管如此，无面具人还没有倒下。他体内的鲜血像是怎么也流不完一样，不断在地面上蔓延形成一个由血组成的小湖泊。

怪物的惨叫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它看着地面上弥漫的红色，像是看着最美味的食物，这感觉让它迷醉，迫不及待地靠近。它开始扭动，狠狠拍下身躯试图将自己浸泡在红色中，无意间将无面具人也压在下面。

领头人看着眼前他无法理解的怪异，想要先逃离这个地方，却为时已晚。地面上的鲜血倒灌而进，如有生命般把怪物包裹住，将它浸染成红色，鲜血一般的红色。它身躯上镶嵌着的人们也均被染成红色，每个红袍教徒和红风衣眼瞳中都染上赤红的颜色，手舞足蹈发出无意义的嘶吼。

他们开始笑，癫狂地笑。

“不要这么急着走，小老鼠。”

无面具人的声音从怪物体内传出，他竟还没有死，反而用不知名的手段控制住了怪物。它从坑洞里爬出站立在大地之上，不过数秒后它又狠狠倒下，将黑风衣们都压倒在身下，身上无数手足将他们一个个抓进身体里融合。

倒在地上的怪物更像是一条青虫，无面具人开始大笑翻滚。它像是想起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翻滚间将无数碎石断壁碾成平地，领头人也被波及在内，悄无声息地融入怪物体内。

不管他有多么显赫的身份，在怪物面前也与其他黑风衣没有什么不同，无力地被镶嵌在它身上，表情扭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