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流逝，夜更深了。

月亮拨开乌云，探头探脑的挂在天边，却像是被咬了一口，只一只半圆的弧。

陆呈不禁悲从中来，以后最怕看这一弯月，最怕忘记一个人。

因为这晚以后，将音讯隔绝，锦书难托。

他望一眼对面的程莫，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寐，良久没有动静。

白浔放了药箱就呆在驾驶室没有出来，却也没有回到海底。

陆呈心下烦闷，慢慢踱步上了甲板，清冷的风吹过来，他猛的清醒，紧接着看到远处的海面上那艘追赶的游艇后面多出了几艘游艇，陆呈心念变换，该是费尔联系的警察。

他矗立片刻，突然船身一个颠婆，几乎将他摔倒。

他骤然醒转，难道不是警察。

游艇自从开动后就没有减速，此刻似乎更快了...

他两步跨进船舱像驾驶室走去，程莫已经坐了起来，一双眼又恢复鹰般的锐利。

跟着陆呈迈进驾驶室。

小小的驾驶室立刻显得拥挤。

白浔二人显然已经发现了身后的状况，正对着显示屏上的几个红点和面前的海域寻找对策。

背对着他们，陆呈也能感觉到紧张的氛围。

白浔感觉到来人，回过身看向二人。

陆呈打破沉默：是警方的船吗？

白浔看一眼程莫，程莫一脸平静，没有情绪。

开口道：恐怕不是，费尔发出的讯息刚刚发现被人拦截了。

你们想必也没带通讯设备。

一时三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讯息根本没法出去，警察在夜里很难这么快搜捕到他们的踪迹。

那些人，想必是那一头的无疑了，而此刻他们很难确定这艘船是否在别人的操纵下，是否真的安全。

程莫率先凑近显示屏，观察目前的情况。

身后最少有四只船，他们至少开出了七百海里，油耗三分之二。

时间是凌晨四点十七分。此刻不能减速，可是往前也不敢确定油耗尽之前能摆脱他们。

怎么办？

驾驶员费尔突然对着白浔开口：主人，不如让我去...

话没说完，白浔抬手打断。

她知道费尔去解决哪几艘船轻而易举，可是她不愿更多的人类因为一些难以理解的海难，对海洋做过多探索，揣测。

这是她的家园，她热爱它。

也不愿意更多的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的家园里。

她明亮的眼珠看向程莫，没有开口。

费尔：可是时间来不及了，那个地方的试验品很快就会孵化。

白浔又望向陆呈，喃喃开口：我本想甩掉他们就离开，把船留给你们。

对不起了。

她灵活的一脚踢像程莫的伤腿，程莫下意识弯腰反击。

白浔一掌拍向他的后脑，却没成功。

费尔神助攻般抓住程莫的肩膀，补了一记，程莫话音戛然而止，软倒下去。

白浔看向陆呈，陆呈并没阻止。

费尔伸手就要制住陆呈，白浔却缓缓开口：算了，他都知道。

费尔并不吃惊。

陆呈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晕程莫，也许他们要离开了，想要保守他们是人鱼的秘密。

也或许...

他相信她不管怎样，都不会做伤害人的事，他不知道为何那么相信她，就像数学里面的无限循环，没有解法，没有答案。

白浔和费尔却不在理他，径自在操作仪器前。

白浔开口：调到自动驾驶模式，将他们引开。

这里离那个地方不太远，我们带着他们上岛。

费尔惊讶张了张口，但并没出声。

照做着调整仪器，片刻后给了一个就绪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