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个灯谜而已。”南宫寻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居然没有借机得意炫耀一下。

“我也来猜猜。”千离说着将小孩放到地上，抬手取下一张谜面打开。

“朝如青丝暮成雪，猜两种花名？”她说着轻轻皱起眉头，“一种我都未必猜得上，还猜两种？”

摊老板道：“这个谜面其实不难，姑娘不妨一试。”

“这个的确是不难。”一旁的南宫寻也笑道。

“是什么是什么？”小孩抱着花灯欲欲跃试。

“朝如青丝暮成雪……”苏芷颜也加入进来，“我知道这个是形容头发一夜全白的，可是和花有什么关系？”她转头看向南宫寻，“阿寻哥哥，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

南宫寻但笑不语。

“唔，其中一个，是乌头吧？”千离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道。

“姑娘说的不错，其一确是乌头。”摊老板点头，“还有一个，姑娘若是猜到，这盏花灯便是姑娘的了。”他将对应的花灯取下放在案上，对千离道。

千离又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剩下的一个，我猜不出了。”

“是白芨。”南宫寻道。

“白芨？”千离茫然地看着他，“那是什么花？”

“白芨，又叫连及草、箬兰、紫兰、百笠等等，叫法很多。”南宫寻简单地解释道，“我想，阿离你应该是见过的。”

“紫兰花我确实是见过的，不过白芨什么的，却是第一次听。”千离说着笑起来，揶揄地看着南宫寻道：“真没想到，原来南宫你懂得这么多啊。”

南宫寻这次倒是没有谦逊：“我懂得本来也不少啊。”

两人相视而笑，看得旁边苏芷颜一阵不爽，幽幽地说道：“阿寻哥哥，你当着我这个未婚妻的面，和阿离这样眉来眼去真的好吗？”

千离闻言一愣，连忙解释道：“芷颜，你不要误会，我和南宫……”说到一半她忽然住口。原本她和南宫也没有什么，这么一解释，反而倒好像真的有什么了。所谓欲盖弥彰，大约就是如此吧。想到这里，她索性不说了。

南宫寻则是有些无奈地抚了下额头，转头看向苏芷颜，道：“颜儿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眉来眼去了，不要乱用成语好么？”说完瞅了一眼千离，“你这样说，阿离会很为难的。”

“开个玩笑而已，干嘛那么认真？”苏芷颜鼓起脸颊道。

因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三人离开花灯摊位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微妙，彼此都是沉默不语。

秦穆和慕少衍见状不由对视一眼，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了？”还是慕少衍先问了出来。

“没什么，我们再去别处逛逛吧。”南宫寻道，“慕兄怎也不去赏玩一番？”

“这些你们去玩就好，我只是出来随便看看罢了。”慕少衍微微一笑道。

“阿寻哥哥，我们去前面看看吧？”苏芷颜一手面具，一手花灯，又拉着南宫寻向前去了，就好像先前的那些，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秦穆转头看了一眼千离，也跟着前面两人去了。

十一扯扯千离的衣服，仰头不解地看着她。

“走罢，再不跟上可就要找不到他们了。”慕少衍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道。

“嗯。”千离点点头，牵着孩子正准备跟上去，忽然想到什么，低唤一声：“慕大哥。”

“什么？”慕少衍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千离却摇摇头，又不说了。

“哦。”慕少衍也不多问，与她一同向前去了。

满目的花灯点亮长街，映得背景一片模糊。两人的身后，行人来来往往，原本无人的位置，凭空出现一个白衣的人影，衣袂飘飞，似鬼若仙。

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容颜，只余一双木无表情的眼。

正往前走的慕少衍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停下了脚步。

“慕大哥，怎么了？”千离不解地看着他，继而感觉到手里握着的小孩的手猛地一颤，一低头，就见小孩紧紧抱着自己，脸上又再出现曾经出现过的惊惧表情。

她抱着孩子，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却什么也没看到。

再看慕少衍，只见他脸色复杂，于错愕中存了几分讶然，几分无措，以及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