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离央凌厉的掌刃在距离碧衣少女脸颊仅一寸之遥的地方堪堪停住，两人一言不合争吵起来。确切地说，是少女一个人单方面地在吵。

离央收回手，带着几分恼怒地看向少女：“丫头，你做什么？找死么？”

“才不是！”碧衣的少女愤愤地看着他，“再说了，你又不是我的离央哥哥，我做什么要你管呀！”

“呵！”离央不怒反笑，修长食指轻轻点上少女的额头，“臭丫头，你说我不是离央，那我是谁？离央，可不就是我么？”

“不是不是！你才不是离央哥哥！”少女一把打开他的手，使劲蹭了蹭适才被他戳过的地方，“我认识的离央哥哥又温柔又善良，是个大好人，才不是你这样！你才不是他！”

“温柔善良？大好人？”离央挑了挑眉，不以为然，“怎么样才算是好人？难道我现在不好吗？”

“反正没有以前好了。”少女嘟起嘴巴，“以前离央哥哥只要看到我不开心，都会想尽办法逗我开心的。可是现在，你都不爱搭理我了。”

“哦——”离央恍然大悟般地长叹一声，“原来丫头是在怪我忽略你了呀。”

“不是这样！”少女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好，“反正，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离央哥哥！你快把他还给我！”

“可我就是离央，离央就是我。你说让我把他还给你，这可真是为难我了。我上哪去给你找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呢？”红衣男子微笑道。

碧衣少女：“……”

千离牵着小孩的手站在不远处看着笑闹的两人，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羡慕。她注意到，面对着碧衣少女的时候，离央并没有自称“本座”，而是用的“我”，可见在他心中，那不知名姓的少女定是极为特别的存在。

正感慨着，耳畔响起青衣男子淡淡的声音：“阿离，过来。”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站在不远处的她听见。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红衣男子与碧衣少女定定地落在青衣男子身上。

尽管对方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但千离还是从那短短的四个字里听出了他对自己的在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

紧张？千离有些奇怪和不解地看着他，“师父？”

“爹爹！”十一高高兴兴地蹦跳着跑到青衣男子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问道：“爹爹，你在做什么？你也和小姐姐一样，要找漂亮大哥哥吗？”经过千离和碧衣少女的“教导”，他已经知道离央不是“大姐姐”而是“大哥哥”。

青衣男子微微蹙眉，没有理会十一，只是静静地看着千离。

“过来。”他说，“到我身后来。”

说话时，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注视着红衣男子。尽管对方此刻正与碧衣少女戏闹，但难保他不会突然出手。以他的灵力修为和身手，若想伤害千离，完全不是难事。

“哦。”千离没有再多问。在她的意识里，听师父的话总是没错的。何况就算他没有说她也是打算要过去他身边的。

“等等。”离央忽然伸手拦住了她。

“做什么？”千离顿住脚步，疑惑地抬头看他。

“本座记得你。”离央眯起双眸，“你是那个唯一没有被本座迷惑之人。”

“咦？”千离不禁有些讶异，“你怎么会——”

“作为唯一一个从本座手下逃走之人，本座怎么可能会忘记呢？”离央笑起来，笑容里透出些许妖邪之气，看得一旁的碧衣少女直皱眉头。

“那这么说来，我在梦里看到的你，岂非是真实的你？”千离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以为呢？”离央神秘一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以为是真的，便是真的；你以为是假的，便怎么都不可能是真的。”

千离：“……”

“阿离。”青衣男子第三次喊她，一只手轻轻按住了想要去拉千离的十一，藏在长袖里的另一只手，却悄悄捏起了咒诀。

“来了！”千离不再理会离央，绕过他便要过去。谁知离央竟又将她拦住，一张绝美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能过去。”

“什么？”千离愣了愣，不明白他这又唱的哪一出。

离央微笑道：“原本本座已经打算放过你了，毕竟你并非本座最初的目标。不过，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本座又怎可轻易放你离去？”

“哈？”千离完全不能理解。本来以为师父那万事漠然的性子已经够古怪了，没想到这人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根本就跟不上他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