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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鹭离森_KUN

(41)

齐铁嘴没日没夜的研究青乌子的帛书,帛书上记载上古时期天降陨铜,巨大的陨铜在落下时燃烧着被分割成了数块,体积较大的三块,其中一块被张家人收集藏于青州也就是现今东北的张家古楼,一块被青乌子藏于古墓,而另有一块落入了无人知晓的秘境之中。其余小块的陨铜分散落入各地,无人记录,至于厍国的青铜树是否是陨铜铸造,他并没有解出,而帛书所写的秘境是否与终南山也就是如今的秦岭有什么关系,但帛书中几次强调陨铜有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得到者可自如穿越生死,逆转乾坤。

齐铁嘴将自己每日所研究的成果都谨慎的汇报给张启山和二月红,齐铁嘴将帛书摊开在二月红面前,有些忧心忡忡:“虽然帛书里写的神乎其神,但我仍旧认为夫人根本不是很么死而复生,只是陨铜制造的幻想,因为古人无法用科学的方式解读这种力量,所以才写出穿越生死,逆转乾坤这种胡话。我如今担心陨铜的力量不光是制造幻想,还能影响我们所有人的精神状态,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二爷您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原本这得来的陨铜压舌应该由佛爷交由他们张家人处理,毕竟千年来就只有张家人把这个东西处理最妥帖。现如今您霸着陨铜不放手……他不是回事儿啊。”齐铁嘴说罢见坐在案前观看帛书的二月红不为所动,不由得无奈的摊摊手。

“二爷你天天和夫人生活在一起,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个怪物您比我们清楚。”张启山插着手站在旁边幽幽的开口,二月红听罢猛力的拍了桌子,站起身狠狠的盯着张启山和齐铁嘴。“不要再说了!不许再说了!我都知道,就算是这样,那作为朋友你们就不能用脑子努力想象这就是真的!这样她才永远不会离开我……”二月红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指了指他自己的头,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可明白又怎么敌得过心里的执念让他疯魔。“二爷!我是个算命的,很清楚,有些事情能避则避而关乎于生死,是无法改变的天理!夫人她已经去了,这是个不容改变的事实,如果强行逆天而为,你觉得这个世界会如何?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过去,非要抱着一个根本不是夫人的怪物过活!”齐铁嘴按捺不住,彻底的火上头,他从来没有如此言辞激烈的和二月红对峙。

二月红听到怪物两个字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将齐铁嘴一掌打翻,张启山只是拦着两个人丝毫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二月红彻底清醒,只是机械地缓缓开口:“老八说的不无道理,丫头的怪异大家都看在眼里,如果她这样变来变去久了,真的不是丫头,你又当如何自处?”二月红怒火中烧在屋子里乱转,最后转过身摊开手:“就是因为你们都不相信她是真的所以她才会这么变来变去。我二月红这辈子唯一歉疚的只有丫头一个,她临死之前让我同你张启山共谋大业,不要荒废余生,可你们却一心想让她死!”对比二月红的悲戚戚,齐铁嘴镇定了许多,喘了一口气问道:“您的意思是让作为朋友的我们跟您一起做这个不切实际的梦!”

正说着,丫头和尹新月端着茶走进来,就在二月红悲愤交加之际,丫头定在了门口,望着他许久,忽然整个人化成尘烟消失在众人眼前,这是第一次丫头在众人面前以这种情形彻底消失,茶盘和茶杯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茶杯被摔得粉碎,二月红见状颓然地匍匐在地上,蜷缩着痉挛着,痛苦的呼唤着丫头却于事无补。“夫人已经仙逝了,您为什么非要苦苦执念呢?您还有三个孩子,若是您这般昏聩,三个孩子怎么办!”齐铁嘴摇摇头走上前恨铁不成钢的怒骂着。“陨铜……陨铜,我找不到那块陨铜了!张启山!你是不是把陨铜拿走了!你杀过丫头一次,还想杀她第二次吗?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他的生死!”二月红渐渐从悲痛转为疯狂,冲上去揪住张启山的衣领摇晃着。

“二爷……心中所想便是眼中所见,生死乃人之常情,又岂是佛爷一己之力可以控制的?陨铜它的力量我们找不到可循的依据,自然掌握不了夫人的出现与离去!你!”齐铁嘴说着便被二月红揪住了衣领,刚才的一掌已经让齐铁嘴的嘴角浸出血迹,如果二月红再补一拳怕是齐铁嘴便要躺在床上过几日了。张启山冲上去将二人分开,二月红见此状愤怒的大吼一声:“今生兄弟情分已断,再无情分可言!”之后冲出了屋门,此后不知去向。

月色寥落,让人生忧,白乔寨时常举行祭典的空旷广场上齐铁嘴一个人靠在石柱旁发呆,恰巧遇到张日山。“八爷……天气冷,你怎么坐在这里?”张日山走上前将齐铁嘴扶起来。“我似乎有小半个月没见你小子了?我就是担心二爷,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齐铁嘴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摇着头,声音十分低沉。“小半个月?我们有快一年没见了,八爷你怎么这么糊涂?放心吧,这些事情二爷只要想通了一定会处理好的。”张日山听完齐铁嘴的话不由得笑起来,他和梁湾在寨子里裹着普通夫妇的日子已经将近一年多了。“什么?一年,我明明记得婚礼是上个月的事情,怎么现在就一年了,你小子是不是看我喝酒诚心唬我?”齐铁嘴推开张日山以为他诚心逗弄自己不由得更加生气。

“我哪里唬你了,今天是甲戌年腊月初一,我和梁湾成亲快一年了,再过几个月孩子都要落地了。不然你随我去家里看看吧!我们家你可是一次都没去过,走吧,梁湾包饺子,牛肉白菜馅儿的。我们北方人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怎么样?”张日山一把拽住齐铁嘴呵呵笑起来,他倒是有许久没见过齐铁嘴了,只听说他一直忙于翻译帛书。“啊,甲戌年?……这,孩子?好,好好……带我去你家看看吧。我也很久没见过梁医生了……”齐铁嘴虽然如此说但还是觉得时间如白马过隙,实在是快的有些骇人,自己就算研究帛书也不至于废寝忘食到如此境地,他盯着张日山的侧脸,皱起了眉,刻意的抬起头,夜空中还真是挂着一轮新月。

走了不肖半个时辰到了时怀婵安排给张日山和梁湾的小院子里,梁湾穿着一身白乔寨传统妇女的服饰,真的是大着个肚子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大小,看起来足有五个月。齐铁嘴进了院子便与梁湾一阵寒暄,看到张日山和梁湾这样神仙眷侣的日子又想到了痛失所爱的二爷不由得心痛起来,三个人坐在院子里聊起了二月红的事情,齐铁嘴说道争吵最盛的那一日二月红愤然离去,过了一段日子他又回来说自己想起了青乌经里所写的内容,和进入陨铜世界,那碑文的另一篇内容,认为复活丫头陨铜是关键,而陨铜压舌实在太小不能承载丫头持续出现,说自己寻到了另一块陨铜的踪迹,所以求时怀婵派人相助一同寻找,时怀婵为了稳住他便先答应他,说翌日即刻出发,可等到二月红已经不知所踪,时怀婵慌了神赶忙告诉了张启山二月红可能去的地方,张启山决定带一些手下,出发把二月红带回来。

“所以……佛爷离开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梁湾端起酒壶向齐铁嘴的酒杯中倒酒,齐铁嘴并没有端起酒杯,只是很颓丧的垂着头。“你们在聊佛爷和二爷?我正在找您呢,八爷?按理说佛爷从我这里得到了路线应该很快就能把二爷追回来的。”时怀婵走到他们跟前坐了下来,大家向着她微微拱手。“你们先说……潼笙醒了,我去哄哄他。”梁湾费力的撑着要起身,张日山却将她按住,示意自己去就可以,便转身回了屋子。“哎……大土司,您也别急,佛爷出马找是肯定能找回来的。怕只是怕,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二爷情入骨髓,难以抽离了,哎呀……”说着齐铁嘴将酒杯凑到唇边一饮而尽,抬头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脖子僵硬,冷汗从额头冒出来,夜空中的新月消失了,一轮下弦月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呆望着那下弦月,惊愕的发不出声,低头看着坐在旁边的时怀婵和梁湾,两个人还在谈天说话不亦乐乎。“八爷你指着月亮做什么?”只见张日山怀抱着张潼笙,那孩子的模样就好似他们离开白乔寨去探墓的当天,丝毫没有长大,攀附在张日山肩头,被逗弄得咯咯发笑。“我……副官……你,你看看那月亮!你说现在是甲戌年腊月初一,可现在天空里的月亮却变成了下弦月!你说你和梁湾,你们成亲快一年了,孩子都有了,可是张潼笙为什么丝毫没有长大?”齐铁嘴颤抖着指着空中的月亮,眼睛瞪得老大盯着张日山。张日山被他这话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也抬头看那月亮,黑漆漆的天空中几片薄云,月亮从下弦月晃动着变成了新月,然后就好像突然出了什么故障一般,月相疯狂的变化,就好像看映画戏一般。

“大土司?梁湾!”齐铁嘴不由得咽了口水,用手伸到两个女人面前摇晃了两下,两个人就仿佛木头一边丝毫没有动弹。“梁湾……潼笙……八爷!这是……”张日山发现不光是梁湾丝毫没有反应,刚才还在咯咯发笑的张潼笙也全然没了动作和声音。齐铁嘴走到张日山面前猛地掐了他的脸一把,而后又猛地抽打他,张日山忍不住将齐铁嘴一把推到一边,大叫着:“八爷你到底做什么?想想办法!”齐铁嘴盯着张潼笙想要下手掐他如莲藕般的小胖手却被张日山一把挡住,齐铁嘴忙不迭地问:“你疼不疼啊?疼不疼啊?”张日山转头看向怀里的孩子忽然砰的一下,如同花瓶一般碎裂在手中,逐渐消散,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颤抖着:“怎么不疼……我疼啊……我……疼啊,潼笙!”

“梁湾,梁湾!不对啊,如果这是幻象,梁湾应该是真实的才对……她……她也……八爷!想想办法啊!”张日山快速的站起身冲到梁湾的身边晃动着,可见她丝毫没有反应,便更加慌神。“别别……你别嚷嚷!让我想想,等等你看这天空的月相变化如此诡异,肯定说明咱们还在陨铜之中,至于梁湾……我猜想她根本不是真正的梁湾,你看她的肚子就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大小,也许是因为你的执念导致了她的出现。你……你太喜欢她所以,陨铜让你做了一个黄粱美梦……”齐铁嘴捂住张日山因为惊慌而变得聒噪的嘴巴,等他逐渐安静下来,才缓缓放开。“所以……我们根本没出去,而且和真正的梁湾、佛爷、二爷,彻底走散了?”张日山幽幽的说着有些六神无主,缓慢的扶着膝盖坐在梁湾身边,前一秒的幸福时刻轰然碎裂,就仿佛旁边正在消散的梁湾和大土司时怀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