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献祭……祭给那水妖了。”老渔夫终于是断断续续将话说完，紧接着是一阵低沉的极其压抑的抽噎。

江烟起身，直接推门而出，往村长屋子所在的方向而去。

“公子，公子……干，干嘛去？小鱼……小鱼她临走的时候，让我……带一句话给公子，公子……等一下……老朽！”老渔夫跌跌撞撞追了出去，奈何江烟实在走得太快，他最近又心力交瘁，伤心过度，不慎跌了一跤，落在了稻草堆里，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里又是插了一根稻草，他也顾不上打理，踉跄着站了起来，追了过去。

江烟来到村长家里，直接破门而入。

那村长正在午睡，被破门的巨大动静给惊醒了，一见是江烟，立刻心虚一般坐了起来，缩了缩脖子，一个劲儿往后面退。

“小鱼的事情，是她自愿的，和我们无关。”老村长一个劲辩白道，可是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解释无力，毕竟他们所有人确实都是因为那小鱼才活下来的。

“是你逼着她去献祭的？”江烟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那村长的衣领。

“不是啊，是小鱼她自愿的，真的。”村长像是小鸡仔一般被拎了起来，一双胳膊无力地垂在了半空中。

“你们平日里怎么对待他们的？因为他们一家身上常年有一股鱼腥气，所以让他们搬到远离村落聚集的偏僻处，小鱼想要和村子里的同龄孩童们一起玩耍，都是被你们隔离开来，怕沾染了她身上的腥气。他们一家因为远离村落，营生困难，你们还千方百计地盘剥她们，你们安得什么心？”江烟一股脑将自己这些日子看见的通通说了出来，那村长却似认命了一般，梗着脖子，闭着眼睛干脆不说话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那你去献给那水妖？”江烟将他往地上一扔，就要拔剑。

村长却是有恃无恐，此时一副泼皮无奈的样子，哪里像个一村之长：“我和你说，虽然你是仙道中人，但你毕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喽啰，没要后台，而我毕竟是中州大泽王朝任命的地方官，有上面钦赐的任命檄文，只属于中州十道的河南道管辖，你若是今日杀了我，就不怕河南道，甚至于整个大泽王朝的报复？仙道之中会有人因为你一个无名之辈而撕破与大泽王朝的面子？”

村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却是说得江烟渐渐冷静了下来。村长见自己的话语凑效，想要趁热打铁，再给江烟浇一把油，彻底让他放弃了杀自己的心思，却在此时，江烟忽然俯下身来，他整个人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有撞到床脚。

江烟将飞剑贴在那村长的脖子上：“若是如此，那就且随它去。人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因为估计怯懦，而蝇营狗苟于市，那才不够痛快。”他说着就要动手，却是被一边冲进来的顾惜朝给抓住了持剑的手。

“你冷静下。以前见你也不是这样的呀。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吧，你的做法我并不苟同。咱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况且你杀了这家伙，小鱼也不会死而复生，却要因此得罪整个大泽王朝，你以后还在不在这游戏里混了？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