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在这儿可还习惯？”

沉迷于书中的少女，被这道声音打断，从那一排蝇头小字上抬起头，看向纪婉柔。

发现今日的纪婉柔，又有些不一样了。不似前几日的那般雍容华贵，光彩照人，少了些凌厉与高贵，多了些亲近与和善。

少女悄悄地用眼睛打量着纪婉柔，一边掩饰性地瞥了眼其他方向，一边心里冒出无数句惊叹。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气质，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是，从头到脚都不太一样了。气息也变了，变得温柔，让人不自觉地安下心来。

终究还是敌不过好奇，少女犹豫了一会儿，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纪婉柔闻言笑得乐不可支，花枝乱颤。

“哪里不一样了？”偏过头，俏皮地眨了眨眼，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

少女又重新打量了一遍纪婉柔，低头沉思了半晌，才呐呐张口，“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气息不一样了，还有……还有……”

说不下去了，有些小紧张，手足无措地看着脚上绣着一对翔鸟翩翩欲飞的粉红色绣花鞋，不敢抬起头来。

纪婉柔温和地以手抚了抚少女的脑袋，情不自禁道，“你真可爱……”很像原来的我……

回过神来，纤细的手指撩起一侧散落的发丝，轻轻别于脑后。

“其实，我还是我。只是换了件衣裳，换了个皮囊罢了。这世间的人，都是这样顶着千张面孔，虚伪地活着的。你还小，想不明白很正常……”

少女不自觉地出声反驳，“也有人不是那样活着的，比如我哥哥！他一直都对我很好很好，没有虚伪，也没有欺骗，更没有那么多张面孔！”

好像一个急切想要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的小孩子，语气那么的平实可爱。

没有夸张，也未曾经过思考，就是单纯地不认同她的话。

脸颊有些负气地鼓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是想要告诉对方，自己的哥哥是这世间最好最好的哥哥。

纪婉柔不得不迫使自己移开目光，否则，她会忍不住毁了这双漂亮的眼睛，这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是自己错了吗？

可能这世上真的有如此纯粹的感情吧。没有权利与金钱的诱惑，有的只是发自肺腑的真心。

真羡慕啊。可惜，自己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纪。经历了这么多，心，早就千疮百孔了，再装不下如此纯粹的真了。

“嗯，你哥哥很好，我没有说他不好。”少女羞赧地看了眼纪婉柔，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太较真了，有些失礼。

纪婉柔却是粲然一笑，留给少女一个美丽的背影，“你哥哥似乎不太相信你在我这里，你写封信告诉他吧！记得，要用被胁迫的口吻哦~”

少女怔怔然站在原地纠结，被胁迫的口吻？是不是越惨越好？不行，哥哥会心疼的。哎呀，真是苦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