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二的斗法，三方均是以命相搏，手底下一招一式绝不留情。

杜若最是苦不堪言，却也是没有办法。本该是与她站在同一阵营的玄衣客，根本不相信她说的，手下招式处处与她针锋相对，是个劲敌。

而繁星一手搀扶着已昏过去多时的明月，一手拉着像一截木头一样肢体僵硬的杜若，找到一处可以避雨的去处，站开一旁安心地观战。看到杜若占上风时，繁星便欢呼呐喊，杜若落于下风时，他便又长吁短叹，捶胸顿足，却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这个时候，繁星身旁堆起的货箱背后走出两个人，留在杜若手指上的鸽血红宝石在幽暗的夜里闪了闪，繁星“咦”了一声，奇怪地朝那两人看去。

一个是多日不见的许衡，另一个则是五大三粗的寻常船工，繁星甚至还曾在这条船上见过他几次。

“哥哥，你怎么出来了？”繁星问他。

“杜若上了船老大的身，我被她挤出来了。”许衡答。

繁星又用一根手指意有所指地悄悄指了指天上，问：“你在这里，是不是上头的意思？”

“嗯。”许衡没有否认，但他还是提醒繁星：“再多的，你也不要问了。”

繁星果然乖乖闭嘴，撇撇嘴在心里道，不必问也知道，八成是他做的事情被人扒出来了，上头让他来解决掉这条作威作福的河龙。

繁星又扭头看向许衡身后跟着的人：“你？你是阿懒？”

那个满脸胡渣的糙汉子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摇身一变，又变回原身，少年的脸清秀俊逸，阿懒展翅飞落在许衡的一边肩膀上。

“这一趟船到了岸，你就继续去云游四海吧。”

繁星正思量着阿懒的易容术越发精湛起来，闻言猝然大骇，惊讶道：“哥哥，你莫不是真的这般冷血无情吧？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我还要跟着你胡吃海喝呢！”

一时之间，繁星脸上写满悲痛万分，不经意间就说出了藏在心里的话。

许衡平静地扫了他一眼，问道：“留你何用？她现在一个人对付两个。”

繁星张嘴反驳：“那你现在为何不去帮她？”

说话间，半空中的打斗正酣，那妖龙趁她被玄衣客的桃木剑纠缠，张开利爪朝她后背抓去，幸而被她警觉发现，回身灵敏地躲过，尖利的龙爪只是碰到了衣角。

许衡沉默着看完，然后才回答繁星：“现在的她，足以应付。”

“哎呀！杜杜就差那么一点点！偏了偏了！”繁星沉浸在三方的斗法当中，痛心疾首地对着他们那边大声喊叫着，临了还不忘为杜若加油鼓劲。

杜若朝龙头上砍的那一下，被妖龙扭动弯弯曲曲的龙身轻易化解，哪怕如此迅猛攻势，也只不过是堪堪贴着它的脸划断了它的一根龙须，然后弯刀就劈到它坚硬如铁甲的龙鳞上，两者相互碰撞，迸出一连串细细碎碎的小火花。妖龙损失不大，杜若持刀的两条手臂却被震得发麻，弯刀险些脱手飞出。

龙须被削断了，那妖龙流了一脸的血，吃痛地用爪子捂着脸对她咆哮着，有誓不罢休之意。

杜若也后退着跳出战局，她的心脏跳得厉害，手指处微微发烫，估计是沾上了妖龙的血，杜若也没去理会，只叉腰喘着粗气。

繁星仍抱着手在旁边观战，没有上去做帮手的意思，许衡只好施法将明月弄醒。

明月慢慢睁开眼睛，先是茫然无措地看了看四下的情况，只一眼就认出了那名玄衣客，许衡提醒她，现在的船老大就是杜若。明月看着他的身影愣了好一会儿，终于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们跑了出去。

“燕云！杀了那条白龙！”

这个时候，玄衣客也渐渐回味过来，眼前的船老大似乎只是抵御他的攻势，而对妖龙却是次次都是下的死手。

玄衣客在雨中恍然大悟：“原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