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韵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是应该带你去看一下牙医，我上次在台省洗了一次牙，感觉还不错，牙齿要好好护理。”　　庄逸说：“我牙齿很好的，开啤酒瓶都没问题。”　　林韵说：“抽烟、喝茶，还有牙结石，在这种情况下，牙齿都好是违背客观规律的。不是怕花钱，就是怕疼，选一条吧！”　　百炼钢，绕指柔，当庄逸躺在牙医椅上，一根管子在口腔里嘶嘶作响，牙医拿着洗牙机和小镜子，在牙齿间穿梭，“犁地般”粗暴，洗牙机与牙齿接触发出承重墙打孔般的声音，庄逸后悔了。想此时的自己，龇牙咧嘴，口水横流，眼球不停的转动，林韵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着实不雅。这个过程很漫长，结束的时候庄逸长舒一口气，但是把漱口水咽了，让庄逸感觉怪怪的。林韵直勾勾的盯着庄逸一分钟，吐了。　　林说：“你超级恶心。”　　庄逸拉着林韵沿着走廊走，争辩着吞咽漱口水这件事。虽然两个人已经结婚，但有一点是彼此都不愿碰触的，就是曾经的那个孩子，那个叫初心的孩子，话题只能围着“漱口水”打转。“吐了”只是因为“恶心”，“恶心”是因为庄逸吞咽了“漱口水” ，“恶心”的其他猜想，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很巧，霍建成也来洗牙，结账的时候碰见了，霍建成还念叨，“感觉面部肌肉比较僵硬，最重要的是说话漏风，凉飕飕的。”庄逸和霍建成寒暄几句，然后带着林韵回家了。　　东方不亮西方亮，死水般沉寂的台省舆论圈终于猎获到了新的热点，严氏集团和清风集团爆发商战。不仅如此，双方都戏精附体，戏份特别多，让人眼花缭乱。比如说，严氏集团和清风集团都有家纺公司，家纺行业新品发布会都是机密，一切通讯设备均不得入内，因为花色、型号的开发成本很高，但剽窃成本很低，一不留神就烂大街了。商业间谍此时开始登场，实际上所谓的商业间谍就是经销商，品牌和品牌之间有矛盾，但经销商可以代理多款品牌，两家通吃。虽然签了独家代理协议、排他性协议，也无所谓，当年台商利用大陆对台商的优惠政策，极尽咬文嚼字，每隔两三年，企业名称由ABC变成BCA，之后3的N次幂。　　严氏集团的某个研发经理说服自己的经销商，披个马甲和经销商一起混进了清风集团的新品发布会，开始的时候顺风顺水，结束的时候被探测仪截获，之后就是“被动的”赔礼、道歉、写检查，自此这个研发经理与清风集团势不两立。不好的开头有了，之后类似的案例接踵而来，风水轮流转，轮到严氏集团开新品发布会，清风集团有人披马甲进入。研发经理眼前一亮，誓要一血当日之辱，在新品发布会结束后，关闭出口大门，让公司业务员进入会场，挨个认人，逐个背书，运用排除法，找出“间谍”。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因为大家都是碟中谍，在家纺圈子混了这么多年，在哪边都能如鱼得水。最终，人没找到，一个老太太还因为紧张缺氧住进了医院。这件事情在各方的角斗下持续发酵，最终引领舆论头条。　　林韵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枇杷，一边播遥控器，说：“电视又抽风了，简直没法看。”　　庄逸说：“那是电视台抽风，跟电视没有关系，别看了，不是严氏就是清风，没什么意思。还有，你已经吃了一盆枇杷了，别吃了，太多了。”　　林韵说：“老太太一把年纪还挑着担子卖枇杷，我这不是乐善好施嘛！而且还挺好吃的。”　　庄逸说：“会发胖……”　　罗志杰来拜访，他系统的研究了台省的劳动和社会保障事业，并向庄逸来汇报。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或者养儿防老，高福利不是从祖宗那挖来的，就是从子孙那挤来的。前者充满了殖民主义的血腥，毕竟“辛勤劳动”大多数情况下只能小康。后者充满了财政赤字，需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罗志杰讲到了卢梭的《契约论》，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在社会契约中，每个人都放弃天然自由，而获取契约自由；极端情况下比如说战争，生死是个人自由，但按照契约精神，为国而战放弃了个人自由，获得了契约自由。　　庄逸说：“你是后方，轮不到你上场，并且，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雨果的《九三年》里说，打内战应该口袋里揣一把假钥匙。随机应变。重要的是军事首领。”　　林韵懵掉了，自己看了半天《九三年》，竟然没看到这句话，告辞回房重新温习这本书了。但是，睡意来袭，还是看书的姿势，人却趴着睡着了。林韵梦见了则卷大饼，《怪博士与机械娃娃》里面的怪博士，嘴里念叨着“大饼脸”，还梦见了则卷小雨，不过头发不是紫色的，是黑色的，林韵跟在后面，小雨一直走，等到林韵快要接近的时候，发现小雨竟然拿着自己小时候的蓝精灵，林韵吓到了，不敢再走了，怕那是曾经的记忆，怕那是真的。　　后来林韵醒了，庄逸问，“怎么做梦的时候喊’大饼脸’？梦见了什么？难道是我爷爷？”　　林韵笑了，说：“没有，我怎么敢当面喊他大饼脸，太不尊重了，我梦见了则卷大饼。”　　庄逸说：“好吧！其实吧，我们闽省人，大饼脸还不是很多，你有没有观察过，就是大部分闽省人，眼眶处比较高，眼窝比较深陷，怎么说，就是不是很好看。一般都是环渤海地区和东北地区长得比较端庄，线条柔和。”　　林韵说：“王婆卖瓜了，变相说自己长得帅，有东北血统啊！”　　庄逸说：“不是还有环渤海地区嘛，你长得美。我跟你说啊，以前我妈小时候一直疑惑，为什么冀省老家历史悠久的景点，都是辽代的，长大后才发现，自己是“辽国人”，背了那么多宋词，脚下的土地竟然没有经历过宋朝。闽省，以前是百越地区，也叫闽粤，就是蛮夷之地嘛！”　　林韵说：“作为一个闽省人，这么说自己，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