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去？”彼得追上去，问。

赫尔曼点头。

安娜跟在后头道，“她故意引你去。”

赫尔曼脸上神色依然沉着，对于瑶光耍的手段，他心知肚明。

他低头，看见瑶光稳如泰山地站在那里，亭亭玉立，脸上笑意盈盈，满满的，都是春风得意的样子。她下了套，等着他往里钻，明知她的诡计，他却说不了不。这个女人真厉害，掐准了他的弱点；同时，这个女人也聪明绝顶，随口一道题，引起了他全部兴趣。

瑶光目的达成，没有留下的必要，向莱布尼茨准将告别。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彼得目瞪口呆了一秒，自言自语地道，“这算什么？”

莱布尼茨准将道，“学术交流。”

彼得和安娜面面相觑，一时反应不过来。

另一边，见瑶光从将军府里出来，艾希立即迎了上去。在看到跟在身后的赫尔曼，他不由一怔，小姐果然成功了！别人做不到的事，她信手拈来，这就是瑶光。

艾希和司机坐在前面，瑶光和赫尔曼坐后面，车里没人说话，气氛尴尬而诡异。

赫尔曼目光一转，看到前座的少年正从后视镜中偷偷打量自己，他的目光带着提防和不善，仿佛视他为死敌。一个东方人在帝国带着一个有着雅利安血统的人当小厮，这件事本身就不可思议，不过，对方是瑶光，所有不可能的事都会变成理所应当。

两人虽然各坐一边，但车子里总共就这么一点空间，想拉开更远的距离也不可能。

瑶光微转身躯，将视线抛向赫尔曼。只见他腰背笔挺地坐在那，一张侧脸因没有表情而显得异常严肃，脸部线条绷得死紧，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冷厉。虽然一句话不说，但存在感却是极强，他的吸人之处不在于皮囊，在于他强大的内心。他沉稳，他自信，他自负，他禁欲，他自律……所以比一个普通人，更吸引人。越是禁忌，越是诱惑，越是要打破。

明明知道她在看他，仍然能做到坐如钟，但凡能够控制自己感情的人，都带着强大的意志力。

瑶光嘴角微扬，打破沉默，问道，“可以开窗吗？”

他点头，没有朝她望来一眼。

瑶光放下一点车窗，即便只是一小条口子，风依然狂涌而入。一头如墨般的长发，顿时被吹散，千丝万缕的，处处飞。

一股独特的花香传来，淡淡的、幽幽的，异常好闻，和平日里其他德国女孩所用的香水截然不同。

在她的注视下，赫尔曼仍然目不斜视地坐正襟危坐，仿佛车里只有他一人，而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是真的不为所动，还是在装？

瑶光伸手插入自己的头发里，用力地撩了一把，风顿时把她的几缕秀发吹到他脸上，痒痒的，香香的，如同羽毛一般，试图骚动他的心。

她是故意的，他知道，微微地皱了下眉头，伸手拂开。

见状，瑶光轻笑一声，看来也不是木头，还是有点反应的。

瑶光没话找话地道，“那金发女孩是你女朋友？”

赫尔曼没答。

瑶光也不在乎，继续问，“你有女朋友吗？”

还是没有回答。

瑶光扬了扬眉，一脸我懂了的表情，“你喜欢男人。”

赫尔曼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她在那道，“彼得是你的男朋友……”

这年代，同性恋的下场和犹太人一样。不能任由她信口开河，毁自己清白，赫尔曼无法再保持沉默，沉声道，“我喜欢女人。”

瑶光哈了一声，“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上了她的道，她似乎总有办法撬开他的嘴。赫尔曼抿紧嘴唇，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我知道，你们都是元首的好孩子，积极响应号召，除了雅利安人，其他人都是低贱人种，多说一句都嫌拉低身份。不过，”瑶光话锋一转，道，“别人可以这么想，赫尔曼，你不能。”

赫尔曼，“……”

瑶光，“你知道为什么不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