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畅和顾荇舟四目相对,俩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顾荇舟才问:“阿畅,你从哪里学的镜牢之舞?”
薛畅一怔:“什么舞?”
“就是你刚才跳的那个。”顾荇舟愕然,“难道你不知道?”
薛畅摇摇头:“我没听过。”
“刚才你跳的那个叫镜牢之舞,那是魏家祖传绝技。”
薛畅吃了一惊:“是魏大哥家里的?!”
顾荇舟点了点头,“可惜已经失传了。”
“失传?”
“嗯,最后一位会跳这个舞的,就是长卿的祖父。但他还没来得及教给自己的儿子,就骤然过世了,据说魏方礼的精神体至今都未完聚。镜牢之舞,魏军不会跳,当然也就没法教给长卿,此事一直是他们魏家多年来的遗憾。”
薛畅更糊涂了,魏军都不会,那他是怎么会的呢?
而且他还记得刚才,自己长出了白色的长发,斑马衣服也变成墨色长袍……
顾荇舟望着他,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我曾在协会的档案室里,看过一遍完整的镜牢之舞你刚才的舞姿,还有你的白发黑袍,和魏老爷子当年留下的影像一模一样。阿畅,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薛畅更加愕然:“我……我没学过,真的!先生,我没骗你!”
顾荇舟良久地望着他,确认薛畅没有说谎,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薛畅松了口气,他又脱下扳指,仔细看了看:“先生,会不会是因为我戴着扳指?”
顾荇舟失笑:“我都戴了它十几年了。”
“……”
“镜牢之舞,协会的理事们全都看过,但没人能跳,连最善舞的吴音,也只能跳一小段就无法再继续下去。魏总曾在理事长面前哀叹,他说魏家失去了镜牢之舞,就像失去了灵魂,他们这些魏氏儿孙犹如行尸走肉……没想到,如今竟在你这儿找回了镜牢之舞的传承。”
他迟疑片刻,语气有点失落:“长卿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薛畅还是想不通:“先生,既然这个舞是魏家的家传绝技,那为什么魏老先生不早些传授给儿子呢?”
“据说是因为,魏总当时的精神体不够强,魏老先生想教却无从教起。”顾荇舟轻轻叹了口气,“我听长卿说过,镜牢之舞非常危险,如果精神体的数不达到一定的高度,舞姿就会不标准,镜子也会分裂得不均匀,到时候不光无法制造出镜牢,还容易割伤舞者的精神体。是以魏老先生当年迟迟不肯教给儿子。”
薛畅一听这话,不由更加困惑,魏军都跳不了的镜牢之舞,为什么在他这儿无师自通?!
顾荇舟想了想,又试图提示他:“阿畅,当时你有无特殊的感觉?比如,究竟是什么激发了你?”
薛畅一头雾水,他喃喃道:“是什么激发我?当时我就是太着急,因为那只鸟……”
他打了个寒战!
薛畅突然记起来了!
当时他额心掠过的那一阵滚烫,那种感觉,和先前他救治江临时产生的感觉一模一样。
“是那个人!是他又出现了!”
“阿畅,是哪个人?”
“就是上次突然出现的人格!那个从背后抱住我的人!”薛畅慌乱起来,“先生,我现在知道医院里出现的那个人格是谁了,就是魏大哥的祖父!”
是魏方礼。
不管是白色的长发还是那身墨袍,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这位早就过世的巡查总长。
然而素未谋面的先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人格里?仅仅是因为薛畅戴着先辈遗留的扳指吗?
怎么可能!
顾荇舟心中的猜想,犹如混乱湍急的洪流!
他试探着,又问:“阿畅,你确定是魏老爷子在影响你?”
“那不是影响。”薛畅的脸色发白,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惊恐,“那是他的灵魂……是他的精神核!先生,魏老前辈的精神核,就在我的身体里!”
薛畅想不通其中缘故,顾荇舟也想不通。
两人在黑暗中静默片刻。
“先不谈这个。”顾荇舟率先回过神来,提醒道,“客户精神核的下落,打听出来了吗?”
薛畅把鹈鹕临死前说的那番话,告诉了顾荇舟。
顾荇舟皱眉道:“看来它真的不知道加斯东的下落。对了,那件衣服呢?”
薛畅回过神,刚才镜子反射的光芒吞噬了鹈鹕,但他记得衣服是留下来了的。
他返回去,又在黑暗中寻摸了一会儿,找到了那件童装。
俩人拿着那件童装,走回到顾发财跟前。
“啊,你们回来”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怎么了?”顾荇舟问。
顾发财没回答他,却盯着薛畅:“脸上,怎么了?”
被它一提醒,薛畅这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疼,他摸了摸,手上还有点黏黏的,是血。
“刚才和一只丑鸟打架,被它用鸟爪子抓的。”薛畅郁闷道,“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禽流感。”
顾发财紧紧盯着他,忽然问:“你杀了它?”
“是啊。”薛畅有点不高兴,“是它先要吃我的。我杀它有什么不对?我正当防卫!”
顾发财摇摇头:“不对。这不是什么正当防卫。”
薛畅警惕起来,他后退一步,也盯着顾发财:“你什么意思?!”
“有杀气。”顾发财翘起鱼鳍,指着薛畅,“你的血里,含着很浓的杀戮味道。”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678看678kxs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