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梁秋和嗓音已经哽咽,一副弱不禁风地靠在她身后的丫鬟身上,晶莹的泪珠从她苍白的面颊滑落,真是我见犹怜。
店内不少人都对她起了恻隐之心,还有人劝梁十七退让,他们私心里觉得这么好的布匹就该像梁二小姐这般仙人儿穿,给梁十七不是浪费吗!
梁十七一脸冷漠地看她做戏,跟卢翠桃吐槽:“瞧见没,多学学,人家的眼泪说来就来,不但要会哭,还得哭得好看,哭得梨花带雨,这身功夫没十年八年一般人都练不出来!”
卢翠桃惊讶:“哭都有这么讲究啊?”
“那可不。”梁十七觉得有必要让她了解一下小白莲这种植物,“眼泪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人,只要掉一两滴眼泪,男人心就软了,干巴巴地上去给人当英雄,却忘了人家也是有妇之夫,想出头也轮不到你啊,你说对不对。”
卢翠桃看了梁秋和一眼,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而刚刚为梁秋和抱不平的几个男子则一脸尴尬,站在人群中脸色青红交接,煞是好看。
然而梁十七话还没说完:“这些与她毫无交集之人,都能因为她柔弱的姿态而心生怜惜,你看看我这样子,再看看她的样子,如果你是我爹,你护着谁?”
“啊……”卢翠桃恍然大悟。
“倒也不能说我爹偏心,毕竟他没有心,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我娘死后不到一个月,他就把人抬进了门,而且,”梁十七似笑非笑,“我和她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这声姐姐,我可担不起。”
她明明在笑,可眼里却流露出的悲伤。
“十七。”卢翠桃有点担心。
而梁十七抖出的这件宅门秘辛让众人大开眼界,原来一直标榜是老好人的梁尤新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人,养外室也就罢了,毕竟有钱富商在外偷吃不止他一个,但踩着人家正室把外室抬进门就很恶心了。
有年岁比较大的妇人听他们窃窃私语,一脸震惊的模样,忍不住嗤笑道:“你们还真以为那姚秀慧是什么好人啊,当初没进梁家之前,不过是一卖艺不卖身的窑姐儿罢了,我家那口子还去听过她唱小曲儿呢。”
“喂,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石门镇哪有叫姚秀慧的窑姐儿!”
“石门镇没有,临安府那么大地方,总有人知道,我以前说了没人相信,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你们就等着她显露原形的一天吧!”
大娘说完,也不多做停留,不等人们问个清楚,就先溜了。
梁秋和这会儿脸上血色全无,双腿都在打摆,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当众戳穿她娘的真实身份。
更让她感到惊悚的是,梁十七怎么会知道她们两个是同一天出生?还将这件事情抖了出来,明明,这件事除了她爹娘和死去的梁氏外,谁也不知道。
当年梁氏身边的人,都已经死光了。
梁秋和脑子里嗡嗡作响,只觉得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仿佛在说:看,这就是窑姐儿生出的女儿,有其母必有其女……
“是你对不对?是你故意买通人来污蔑我娘!”梁秋和被刺激失去了理智,往梁十七面前扑去。
“夫人,冷静啊夫人!”身后的丫鬟拉都拉不住她。
此时的梁秋和哪还听得进去话,要不是梁十七身手灵活闪到一边,恐怕会被她长而锋利的指甲挠破脸。
站在离她们最近的老板都被梁秋和眼里的狠意吓了一跳。
原来柔柔弱弱的梁二小姐,真实面目竟是这般狠辣!
梁十七躲闪之时,脖子上的玉佩掉了出来,被梁秋和眼尖地看到。
“啊!”她疯了似地去抓那块玉佩,眼底满是嫉恨,“是你,他竟然将玉佩送给了你!我就知道,你那天去万里书院就是跟林阳泽私会对不对?你为什么要缠着他,为什么!”
小丫鬟被她凄厉的指责吓得惊呆了,就这么愣神的功夫,梁十七脖子上就被梁秋和划破了一道,渗出鲜红的血丝。
“十七!”卢翠桃一把推开梁秋和那个疯女人,问老板要了一块帕子摁住伤口,她看着帕子逐渐被血色渗透,快要哭了,“怎么办啊,大夫,我们去找大夫!”
“不用,你冷静。”梁十七安抚道,“只是皮外伤,看起来吓人罢了,不怎么疼,丝质的帕子容易晕染,其实没流多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