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玥为她的放肆感到了一丝悲哀。

也许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只能也只该在无人的枕铺上独自咀嚼，不能外泄。

否则，只会招致恶果。

连玥抬起头，看着爸爸走过来，没有吭声。

“裴洲，你是不是欺负妹妹了”褚父质问裴洲。

“我只是，稍微碰了她一下而已。”

裴洲无所谓地说。

连玥一愣。

“你给我滚出来”褚父盛怒道。

裴洲走了出去。

连玥恍惚间听到了一阵拳脚相加的声音，就在门外。

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在做噩梦一样，一念想要出去，却胆怯不已，久久未动。任由外头的施暴声把她的心捏成一团名为恐惧的黏土。

她的鲨鱼没有带在身边，她以为和家人在一起用不着鲨鱼。不然，她情愿让自己的父亲备受恐惧的煎熬，也不愿意裴洲替她受过。

当她终于打开门，裴洲的嘴角已经被打出了血，缓缓地倚下在了墙边。

连玥以为这世上王泽父亲那样的父亲很少，今天竟又见到了。

不过褚父只一句话，她就听出了褚父与王父之间的不同。

“你快给妹妹道歉”

同样是对儿子施暴，王父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而褚父，是为了做给旁人看的。

连玥不知道，哪种更可悲。

在目前，她觉得真正的可悲之处，是褚父居然真的相信他儿子品行恶劣，并且想着要用一种粗暴的体罚来糊弄受害的女儿。

虽然，这一切，都是裴洲为了护她而撒下的谎言。

她有些失望。但当务之急是表态。她护住裴洲说，“爸爸，你别打哥哥……哥哥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乖女儿，你受了委屈，爸爸当然要替你出气的。这小子平时手脚就不安分，他要是下次再欺负你，你就直接告诉爸爸，爸爸来替你教训他。”

连玥没说话，褚父警告道，“褚裴洲，你要是下次再敢动连玥一下子，我把你手废掉”

裴洲轻笑了一声。

褚父电话响了，接，“喂，诶诶，来了。嗯。”

褚父挂了电话，盯了裴洲一眼，走进他们原来的，拿出两个筛盅和几瓶啤酒。

再出来的时候，连玥蹲在裴洲面前说，“爸爸，我们就先回去了吧”

褚父说，“好。你要是不想唱了就先回去吧。我和妈妈还要在这边陪一会儿。”

“好，爸爸再见。”连玥压低了语气说。

“嗯。”褚父离开在了廊道尽头。

连玥将裴洲轻轻搂住，什么话都没说。

裴洲也环住了连玥的腰，将她搂在了怀里。

“玥儿，爸妈的事，我们是不宜多管的。你想要他们多陪你，我可以理解，但这强求不来。”

连玥却只想知道，为什么他毫无怨言。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他对他父亲的哪怕一丝失望和怨怼。难道他察觉不出他父亲的虚伪和对他的不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