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甜怔怔看了穆祺半晌,猛地跑到傅斯良的病房里。
“傅斯良!”
夜色中,傅斯良躺在床上安静地沉睡,他的眉眼看上去安静又疲倦,诉说着一种无声的苍老。
冷甜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依然可以把她的包裹住,但是却显得那么无力和苍老,上面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仿佛再也握不起来任何东西,也不可能再抬起,温柔地揉她的头发。
“傅斯良,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冷甜说道,“我懂得你的心思。我只想说,我很感激你。”
“真的。”
冷甜低下头,把额头抵在他手背上,
“求你醒来吧,我求求你”
透明的泪水滴到他手背上。
不知是否感应到了她的心灵,他动了动,冷甜猛然抬头,看见他眉尖蹙了蹙。
接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甜甜。”
她仿佛听见他有些苍白却沉缓地说道,眼神中充满祥和和笑意,褪去了一切杀伐果断、一切犀利。
冷甜怔住,她看着他的表情,恍若做梦一般。
“傅斯良?”
“你还有什么不舒服吗?你想要我做什么吗?”冷甜急忙问。
“我可以听你再拉一首曲子吗?”他轻声说。
她拼命点头。
让傅斯良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冷甜拿来小提琴,把它架在左肩。
不用他言语,她就奏响了那首两人之间联系最深的家。
随着旋律缓缓响起,冷甜的剪影优雅地投到地上。
月光透过窗格照进来,他闭上眼睛。
听琴的过程中,他再次沉睡。
这次傅斯良足足昏迷了五天。
冷甜的情绪从最初的激烈,到现在冷静了下来。
穆祺经常动用关系为傅斯良找药,邢瑞和倪月也都会尽力介绍最好的医生过来。
冷甜在休息间,就看着傅斯良的手机。
他的壁纸也已换成了那张两人戴双子星手链并排拍的照片,而音乐软件里,是他生病前听的最后一首歌曲。
“
如果我变成回忆终于没那么幸运
没机会白着头发蹒跚牵着你看晚霞落尽
”
注:引自n如果我变成回忆。
冷甜听着旋律流淌,握紧手机,擦干眼泪。
一个普通的早晨。
冷甜打完水走进傅斯良的病房,看到阳光照在他的眉眼上,依然透着英俊和祥和的味道。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他的手指动了动。
冷甜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接着给他擦脸。他的眼睫也在动,冷甜怔住。
“傅斯良?”
她轻轻叫他,手指有些不可置信地颤抖。
接着,她见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晨曦中,他的瞳孔映着初升的太阳,里面透着一种崭新的、纯粹的光。
冷甜的眉眼渐渐打开。
她开门跑了出去:“医生,医生!”
急救室。
手术灯亮着,冷甜在外面焦急地等待,不多时,医生推了出来。
“他身体的各项指标在逐渐恢复,病情也有好转的迹象,如果恢复得好,可以转移至普通病房。”
医生对冷甜说道。
冷甜看着病床上的傅斯良,握住他的手。
他也在看着她,眼神阳光而平静。
他的指尖已经渐渐有了往常的温度,她能感觉到他想回握她的力度。
虽然他们没有对话,但彼此的言语他们都懂。
一周之后,傅斯良转至普通病房。
经过医生不懈的努力,一个月之后,傅斯良彻底治愈了疾病,获准出院。
但冷甜觉得那不光是科学的功劳,伴随着他走出医院的,更有一种崭新的心境。
出院的那天,冷甜拉着他的手走在甬道上,而他像往常一样,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好像重新活过了一次。”傅斯良轻轻笑着,“睡着的这些日子教会了我,要珍惜当下,也再不会放开你。”
晨曦中的别墅透着一种崭新的光亮。
“你看,我当初种的两生花种子已经开了。”
冷甜指给傅斯良看。
傅斯良看着种子,然后抱起她,吻了一下。
一个月后。
灿烂的阳光从窗台中照进来,冷甜和傅斯良并肩躺在床上,听他讲完了今天的历史故事。
“这就是拿破仑的故事,他虽然在战斗中失败了,但是人们永会铭记他带来自由平等的功勋。”
冷甜听罢,忽然起身吻了吻他。
“和你一样,我们相守的时间虽然很短暂,但你解放了我,我也救赎了你,这份精神会永远留存。”
傅斯良笑了笑,握紧她的手。
“我们去下棋吧,今天你该教我下围棋了。”
冷甜缠着他说。
下棋是冷甜和傅斯良住在一起后培养的新爱好,傅斯良这个人身上有很多宝藏似的,冷甜感觉自己永远挖不完。
他答应,两人便来到窗台边下棋。
他温柔地铺好棋盘,并先让冷甜选择她喜欢的颜色一方。
冷甜选了白色,她和傅斯良开始走。
“我来扔骰子,决定谁先开始。”冷甜说着开始掷骰子。
傅斯良始终温和平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映着窗外的阳光,格外柔和纯粹。
冷甜抬头看着他的神情。
每当他这样注视着自己,她的心灵就会格外平静。
“掷好了,你先来。”
冷甜说。
傅斯良笑道:“要不还是你先开始,因为我要教你,就当下棋的时候让你了。”
“好。”
冷甜走了一步棋,没过多久,就被傅斯良杀得片甲不留。
她佯怒道:“不行,你这次要让着我。”
“好。”
他笑着道。
后来,无论玩了多少盘,他都会主动输给她。
下完棋,冷甜支着手肘,看着他:
“你们这个年龄的人,都这么不执着于输赢吗?”
傅斯良扬眉笑了笑,他思考了半晌:“基本可以这样说。”
“那你们有没有执着的东西呢?”
傅斯良抬头,望着她。
他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那光芒中映着她的眼睛,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下完棋,冷甜和傅斯良相互依偎着,在花园的躺椅上晒太阳。
他的身体虽然在恢复,但终究不是始终拥有年轻活力的。
她搂紧他的手臂:“你知道吗?我本来想等你老了没力气后,在你旁边逗你笑来着。”
傅斯良笑出声:“好,那如果出了事也都由你负责。”
“那当然。”冷甜说。
傅斯良把她的身子转过来,吻了吻她的唇。
她配合地吻着他。
花园里,歌曲rrn在静静播放:
“
默许时间让皱纹蔓延了
对在意的事手也握紧了
不愿得过且过可无可有
不是命运
这是我最深爱的
怎么爱一个人我都没忘
二十年后
还是一样轻狂一样不枉
“对吗你深爱着那样的我对吗
哪天我离去了我都会告诉她
亲爱的你该像没有明天地唱
rrn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