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整个上京波谲云诡(1 / 2)长公主她又美又飒首页

傅则成日里带着手下往返于各个晒盐炼铁的作坊,由沈钰推荐的新任步兵校尉陈柯带人一路保护。

其实说来也奇怪,大部分商户都安分得不得了,丞相一党尤甚。看见毁自己财路的人来了,先不说心底是怎样想的,但脸上的笑容一定是摆出最欢喜的幅度。

那种个体散户倒没有这么高的道行,喜怒完全从心,面容难看地听傅则吩咐了一大堆,例如不能私自卖盐啊,发现新的铁矿要向上禀告啊……每说一句,商户的面色便沉上一分。有的仗着家里有点儿背景,这些年又赚了这许多钱,便不将傅则放在眼里,刚撸起的袖子蠢蠢欲动,却在看见屋外那一大群腰佩兵刃的步兵后偃旗息鼓。

傅则不禁感慨长公主的未雨绸缪。

盐铁官营一事的开头似乎极为顺利,除却丞相称病不早朝,便没再遇到什么困难,就连丞相一党的商户都格外配合,萧沅等人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

不是万事开头难吗?

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盐矿即将枯竭”的消息像风一样传入寻常百姓家,整个上京都笼罩着一层恐慌和阴霾。

多年的政治觉悟让傅则敏感地觉察出不对来,他即刻停下亲力亲为去各个作坊巡查,转而进了皇宫。

“傅大人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背后传播盐矿即将枯竭的不实消息?”

长乐宫在傅则陈述完最新近况后便陷入了一阵肃穆,这消息是受谁指使散播出去的不言而喻,只是这样表面配合、暗地里找茬的行为让人心里膈应。

这些天的奔波使得傅则更加老态尽显,一双浑浊的眼睛写满了忧愁:“如今上京人心惶惶,若是任由此态势下去,消息传播至其他地方,恐不利于江山稳定。”

事实上萧沅也被这个问题难到了,而一旁的小皇帝也深觉此事重大,他急道:“官府可有澄清?盐矿枯竭本就是无稽之谈,若是由官府发出澄清的通告,问题是否能得到解决?”

傅则苦涩地摇了摇头:“陛下,没用的,消息是由盐商传播出去,即便官府发了通告,百姓也会认为朝廷是在粉饰太平。”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景暄想了想,道:“若是官府届时能够拿出足够的盐售卖给百姓,那么盐矿枯竭的谣言自然会不攻而破,只是我担心丞相一党散播谣言的目的不仅仅是造成上京恐慌。”

景暄的担心也正是萧沅的担心,只是她现在想不了这么多了,道:“先这样,让陈柯派人守好城门,严格把控上京,封锁消息,势必不能让谣言传至其他地方。”

“上京是何情况,本宫会亲自出宫查探,待摸清丞相一党的目的后,再行打算。”

“不可!长公主身份尊贵,贸然出宫,若是有了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傅则顾不得先前的忧愁,他板着一张脸,急得嘴唇直哆嗦,花白的胡子微颤,大有一副死谏的架势。

萧沅胸中一哽,她现下是体会到了每次父皇要做些什么事,傅大人跳出来阻拦的心情了。

她不由好声道:“并非是我一人独自出宫,太傅与陈柯都会跟随,虽说是化身寻常百姓,身旁保护的人不会少的,还请傅大人宽心。”

“不行,公主也说了,是作寻常百姓去打探消息,身旁跟随的人势必不能太多。陛下尚且年幼,宗室在经两年前一事后虽说有所收敛,但仍野心勃勃,公主出宫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届时安全出了问题怎么办?”

傅则眉头紧皱,一张皱巴巴的脸严肃得不行,他拿出了先帝太傅的架势,有条有理且长篇大论,试图令萧沅改变自己的想法。

萧沅头疼不已,她又向来尊敬这位先帝的太傅,只得向身旁的景暄投以求救的目光。

景暄清亮的双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他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嗓音如同泉水叮咚、环佩相击般悦耳:“老师,学生倒觉得公主所言极是,大昭自古以来便有新帝即位前要深入民间,体验民间疾苦的惯例,登基后才能将百姓视作自己的子民。陛下年幼,故而省去了这个步骤,可公主作为陛下的长姐,大昭的臻禾摄政长公主,代替陛下前去民间也是无可厚非的。”

傅则还想反驳。

景暄又道:“公主今年已及笄,先帝登基时也是束发之年,何以先帝那时能够出宫,长公主却不行?”

傅则不由瞪了一眼满心满意都是公主,还跟自己作对的学生,他心道,这能一样吗?若不是两年前先帝陡然暴毙,现在的长公主指不定怎么千娇百宠呢?定然是先帝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摔了的心肝。

尽管这两年萧沅在朝堂展现了无法忽视的政治才能和魄力,但在傅则眼里,她仍然还是从前那个金尊玉贵的小公主。

萧沅看出他心中所想,不由眼眶有些酸涩,整个天下,也只有傅大人仍将她当个孩子,任劳任怨的为大昭奔波,为她、为阿璟鞠躬尽瘁。

她眉眼弯弯道:“傅大人,本宫过了及笄之年,就是大人了,您要习惯。”

习惯什么?傅则心中已然明白,他感念先帝的知遇之恩,便将一生用来报效大昭,长公主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他不由也跟着对她多了几分宠溺。只是他忘了,天家的女儿又怎会是一只居于深宫的金丝雀?她应该是一只翱翔于九天的凤凰啊!罢了罢了,也该让她独当一面,他老了,不可能替先帝护他们姐弟俩一辈子的。

“既然这样,还请公主小心安全。”

傅则看了一眼端坐在公主身旁的景暄,示意他好生照看萧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