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移步走到崖边，眼角余光向右轻轻一瞥。

只见这位仙人生得容仪如玉，明净柔和，俊美之中带着三分闲雅气度，令人一见之下，自然心折。

张希夷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不在意，一派淡然之色，微表情的处理堪称完美，毫无破绽！

崇祯见状，只好耐着性子，一起静待日出。

少时，一轮朝阳从云海尽头处缓缓升起，绽放无量曦光……

朝阳在，云海在下，霞光映照之下，天边翻滚的云浪如被镀了一层灿灿金边，瑰丽景象，端得是美不胜收，宛若人间仙境。

张希夷嘴角挑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欢快笑容，仿佛沉浸在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中，怡然自得。

“只有天在，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俯首白云低。”

“云海缥缈，红日绚烂，如此美丽的自然景观，总是会让人忘乎一切，放下尘心俗念。”

“尤其是站在这样的高度，更易生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微妙感觉，圣以为然否？”

崇祯满腹心思，日出之景再美，又哪里能看得进去？

他的神色惆怅，轻叹一声：

“确实如此，可惜朕的心中还有家国天下，难免沾染了些红尘俗气，无法彻底放下一切，体会大自然的美丽，倒是叫仙人看了笑话。”

听出崇祯语气里的真诚之意，张希夷笑了笑，内心十分满意！

不错！

自己飘然出尘的仙人形象算是初步树立起来了！

“贫道不过山间一野客耳，偷得浮生之闲，朝看日出，暮赏晚霞，圣作为一国之君，身负社稷之重，忧国忧民，自是应当，又何来笑话之说呢？”

崇祯微松口气，觉得这位仙人温和有礼，倒也不难相处。

“多谢仙人能够体谅，那么，能否请您指点一下迷津？朕......感激不尽！”

张希夷侧首看了他一眼。

这位崇祯皇帝不过三十几岁，鬓发已经见白，可见为帝这十七年，定是夙兴夜寐，过得苦逼至极。

他虽励精图治，有心成为一个好皇帝，奈何性格存在缺陷，又没有洪武，永乐的文治武功，还身处王朝的末期，加种种不利因素，能把一手烂牌玩活儿才叫见鬼了呢！

心下一叹，张希夷抬手一指完全升过云海的朝阳，说道：

“若说大明初立之时，如这东升旭日，朝气蓬勃，如今便已到了日落西山，暮气沉沉，想要使之焕发新生，难！难！难啊！”

眼见张希夷连道三声“难”，崇祯不由急了。

“敢问仙人，难在何处？”

张希夷不答反问道：“圣认为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大明王朝走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贫道想要听听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