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7 章(1 / 2)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首页

宁喜愣了一会,继而明白过来,哭笑不得:“殿下,不是幻觉,那确实是平安侯。”

裴钧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盯着宁喜怔了下,茫然道:“你说什么?”

宁喜略宽了宽心,知道他不是真的头疾加重,慢慢又说了一遍:“是真的平安侯。”

说罢从袖中掏出他一贯常吃的药丸,倒出了两粒,看他接过去吞了,才放心说:“言管家将人送来时,说平安侯病了。”

“殿下上朝去了,奴也想着不应当叫人随便进来,可是平安侯病的着实不轻,总不能让人睡在前厅的地板上……”

“别处院子都不曾仔细打扫,都是灰尘,怕加重了小侯爷的病情……奴就自作主张,先送到抱朴居来了。”

宁喜说完,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摄政王的神色。

裴钧没懂,压抑着头疼带来的躁郁问:“他病了到孤府上做什么!”

宁喜眼神闪烁,被裴钧盯着盯着,耳根还红了,他为难地看了裴钧一眼,低声道:“言管家说,平安侯病得重,得要一根百年老参保命……一根百岁参少说要几百两,侯府没钱,说买不起。”

裴钧诧异:“他买不起,孤就买得起了?”

宁喜看着裴钧长大的,又是摄政王的身边人,理应有规劝之责。犹豫了一会,轻声说:“此事言管家在理,怎么说也是殿下不好,如今平安侯重病,殿下岂能如此薄情。不过是一颗百年参,府上也不是没有。”

怎么就良言在理了?

不是,怎么就孤不好了?

孤那晚伺候人伺候得手腕子酸疼,平安侯不来跪谢感激也就算了,还敢赖上孤要参吃!

欠债的反而有理了!

裴钧头痛未消,吃过药下意识走回了卧房,扭头就又看见谢晏霸占着他的床,顿时更添心塞:“良言呢,让他滚进来!孤要亲自听听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未几,一身素白的良言就火急火燎地滚进来了。

裴钧已在里衣外披了件长衫,靠在迎门的大椅上,半阖着眼,与面前谢晏的狗腿相看两相厌。

他还没说话,刚从喉咙里吐出个气音,良言扑通一声跪下了,磕了个实实在在的头。

“请摄政王安!”五体投地。

“……”

裴钧一下子被他这套大礼给愣住了,他望着自己脚边的年轻管家、曾经那个活泼伶俐的小书童。犹记得他以前出言顶撞自己,还挨过谢晏的罚,就那他也不肯朝他低头,每逢见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还当着他的面,翻着白眼,呸“五皇子有什么了不起”!

裴钧胸口的怒火没能发出来,涌到嘴边,硬生生拧成了一股诡异的佩服:“良言,如今你……挺能屈能伸啊?”

良言趴在地上还没起,语气僵硬:“回殿下,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裴钧冷笑一声:“那‘俊杰’今儿来做什么来了,都跟宁喜说什么鬼话了?”

良言悄悄抬了点头:“没说鬼话,都是实话。我家公子因为您生了大病,大夫说得喝参汤,侯府没钱,奴才没办法,只能带着公子来叨扰摄政王——请您赏点。”

咚咚,低头又磕两下。

头可真不值钱啊。

裴钧攥着扶手:“有你们主仆这么叨扰的吗……把人直接塞孤床上头去?你可真是个好奴才!”他额侧青筋浮现,扭头瞥见床帐内人影辗转,又开始头疼。

他伸手,又问宁喜要药。

良言没动,安静了一会,脸色从毕恭毕敬变成狐疑,小声质问:“旁人就是养个外室,还得给点安家费呢,摄政王乃人中龙凤,总不能平白无故污了臣子清白,扭头就不认账罢?”

见裴钧咬着药丸不说话,他以为裴钧无话可说、不屑一顾,那股子拧脾气又上来了,直起腰来理直气壮道:“我家公子这个身子骨,平日多站会我都怕他累着。”

他红了眼睛:“结果您折磨了人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连个懒觉也不给睡,迫不及待地打发人回家,你那是怕公子脏了您的床不成?伤药还是宁公公好心给我的,不然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桩子事儿!”

裴钧张嘴:“孤……”

“但您哪里知道,昨夜他是为着送您一只雏鸟来的,他是多么欢喜您送他的两只相思鸟,日日念叨着要将破壳的小鸟带给您看看——”

裴钧瞪大了眼睛:“什么鸟……”

良言舌头上就像跑了马,卷得飞快:“你们都当公子傻了,就能任人欺负,可怜公子受了这趟大罪,人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噩梦里都在叫‘殿下、殿下’的,可见是怕极了!”

裴钧眉峰微搐:“孤没欺……”

良言连声啜泣,满脸泪痕:“既然如此,反正我也没钱买参,今儿个孝服都穿好了,等公子咽气了,我就把他背回南邺旧土,让他落叶归根罢了!等路上旁人问起,我便说是大虞摄政王薄情寡义,将臣子给玩弄死了,连个发丧的棺椁都不给办……”

裴钧倒吸一口气:“孤何时不给——”

“公子,您真是命苦!亏得您病中还心心念念这个人,结果他眼见你死,连一棵参都不舍得给你炖……呜呜呜。”

裴钧一句没说上,良言就已经从病重直接跳到了哭丧。

良言一抽气,还要张嘴。

“别哭了!”裴钧忍不下去了,气得直感觉胸口都要漏风,他扶紧额头,“好了,炖参!”

“宁喜!去,上库房给平安侯找参,找大根的!”

宁喜头一回见这阵仗,担忧地看了看良言,怕他一不留神被摄政王杀了,又看了看摄政王,怕他气得头疼撞墙。最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叫上两个婢子去库房找参。

良言打了个嗝,生生止住了哭声。

见他还要动嘴,裴钧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闭嘴,割了你舌头。”

良言听话地闭上了,随即安安静静地从衣襟里抽-出了早就备好的手帕,抹了把泪,稍后擦干净了脸,又朝他咣咣磕了两下头,毕恭毕敬,丝毫不见刚才的吊丧样:“奴才谢摄政王赏!”

谢罢,他斜起眼梢,小心翼翼问:“摄政王……参都给炖了,能再加只母鸡吗?”

蹬鼻子上脸。

和五年前谢晏那股子蛮不讲理的乖张劲儿真是一模一样。

裴钧气极反笑,错了错后槽牙,一字一字地往外挤:“……好、狗、真、是、肖、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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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喜叫人炖上参,跟厨房里新来的厨娘寒暄了几句,回到抱朴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