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早早医生按响了办公桌上的呼唤铃，她的助理很快走进来，竟也对此似乎习以为常，平静地取来扫帚、垃圾桶以及一只巨大的口袋，将残肢和仍在挣扎的躯干收起。

助理将残骸清理走后，不多时又回来，带着水桶和拖把，手脚麻利的将地也给洗了。

林早早医生从椅子里起身，走回到她自己的椅子，发现椅子上还有几滴未清理干净的血迹，于是抽出两张纸巾，简单擦拭，然后坐了下来。

她从抽屉里拿出半包女士香烟，从容地点上一支，吐出一口烟雾，然后开口说道：“看完了，那该我们谈谈了。”

蓝放只觉一股强烈的凉意在意识中回荡，一种毛骨悚然的刺激油然而生，这种惊悚甚至超过他第一次见到一束光进入他脑海，化成一枚光锥的时候。

恍然之间，他才惊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那张椅子里。

林早早的对面，数日之前在现实中他曾坐过的那张椅子。

这一场梦境里，蓝放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他“看”见自己，如同真实地坐在椅子里，与林早早相对。他的意识清醒，思维通透，毫无半点梦中的混沌不清感。

他的大脑甚至能如常地做出决定，在此刻有些失措的局面下，他应该用抽支烟的方式拖延一下时间，留出思考的机会，以及平复情绪。

于是他去摸口袋，发现烟盒已经瘪了，接着他下意识伸手到办公桌对面，拿过林早早的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支。

女士香烟细长，很淡。

蓝放用了半支烟的时间，勉强平复下来，主动开口问道：“林医生，那就是你的能力？”

“那是术，以太术。术是对能力的运用。”

“原来应该称为‘以太术’吗？杨局没告诉我。”

林早早医生说道：“他可能比较忙，没工夫和你多扯，替我给你启明也是因为你见识过了那些事后，不宜让你等太久，免得你乱想太多。作为你真正的启明人，是时候补上一场真正的启明谈话了。你有哪些想问的？估计会挺多。”

“是有不少。”梦境中的蓝放问出第一个问题，“什么是以太？”

“以太是一种介质。你理解介质的含义吗？”

“间隔？传递？”

蓝放给出的回答是他的第一反应。

“很好，你很有悟性嘛。”林早早浅浅地笑了一下，她笑起来竟很好看，“比如你和我之间，隔着空气、尘埃，或者其他种种东西，它们通通都可以算是以太，所以更合适的说法是，以太是距离；

“它作为介质，当然也有传递的作用，比如你听到我的声音，本质上是震动的释放和接收，然后由接收而反馈为信息，所以更合适的说法是，以太是共振。”

“为什么要等待黎明？黎明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蓝放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