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邪性呢。”姜好趴下去，脑袋埋进双爪里，假装自己是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猫咪。

“这猫是不是在骂我？”徐顺昌啧嘴皱眉。

“你老糊涂了吧，我看这小猫长得挺好，圆脸圆眼，虎头虎脑的。”李柔说着笑眯眯地伸手，想去摸姜好的头。

“小心，她很凶的！”徐昀伸手欲拦住李柔。

“哪里凶啦？”正抚摸着姜好脑袋的李柔笑得眼角都是鱼尾纹。

姜好小幅度地甩了甩尾巴，虽然摸脑袋会长不高，但她还是任由徐母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因为李柔给她的感觉太像福利院的护工阿姨了，尤其是笑起来时那种温暖的感觉。

感受到姜好的乖巧，李柔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好乖的小猫咪。”

“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姑娘逗猫弄狗的。”徐顺昌阴阳怪气。

李柔抚摸小猫的动作一顿，微微抿唇：“我们这里就你最老！是吧，小昀？”

正在取猫罐头的徐昀闻言，弯着嘴角点点头。

“老！我老……”徐父眉头拧成一股绳，他仰头喝了一大口水，把杯子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我就是老了，儿子也不听我这个老头子的话了。”说完，他还用眼睛去瞄徐昀。

徐昀已经习惯这个中老年人的阴阳怪气，对他的话的充耳不闻。徐昀把罐头打开，蹲在地上唤着“白雪公主”，叫皎月出来吃饭。

皎月甩了甩尾巴，从里间迈着猫步走了出来，丝毫不理会房内尴尬的气氛，慢慢地享用着早餐。

徐父看着皎月吃的鸡胸肉罐头，啧啧嘴：“不得了了，猫比人吃得还好。”

徐昀默念，不生气不动怒。谁先冲动谁就输了。

谁知小猫咪姜好先急了，喵喵大骂：“哼……小猫咪吃饭也惹你了吗？”

姜好抖着胡须，心想徐昀这老爸也不知去哪里进修过，阴阳怪气说话贼厉害。她突然就理解了徐昀为什么会连哭都是无声的。姜好都能想象，若是见到徐昀哭，这样的父亲一定会恨铁不成钢地说“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你肉吃少了？连猫的罐头也馋。”李柔瞟了眼徐父，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徐顺昌瞪了她一眼，紧紧抿着唇不说话，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李柔似乎乐意看到徐父吃瘪，她得意地轻笑一声，轻轻捏了捏姜好的后背，“这小猫咪看着胖乎乎，其实一摸下去都是骨头哩。”

“流浪猫都这样，她还算是长得壮实。”徐昀本来在开幼猫罐头，一听到徐顺昌阴阳怪气的话放下罐头，转头问他俩，“你们吃饭了吗？附近有家包子铺的鲜肉包子还不错。”

姜好本来眼巴巴地看着罐头，一听有肉包子吃，她耳朵高高竖起。包子，好吃的肉包子！

“早就吃过了，只有晚起的鸟儿才没虫吃。”徐顺昌抱着胳膊啧嘴。

“……是是是，你是鸟。”徐昀低声嘟囔，他手机还在充电，顺手在前台抽屉抓了一把零钱，“我自己买来吃。”

“就知道你不会按时吃早饭。”徐父突然起身，在口袋里掏出了两个鸡蛋，一把拦住徐昀，把鸡蛋塞他手里，语气不悦，“拿去，垫垫肚子。”

徐昀低头看着手里的鸡蛋，还是热的，似乎带着徐顺昌的体温。徐昀抿唇，他的父亲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以前甚至都不会煮饭。

生母离开的第二天早晨，也就是他俩正式离婚的第二天，徐昀被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他的大男子主义父亲在厨房里折腾半个小时，赶在上学迟到的边缘塞了两个白煮蛋放进他的书包里，叮嘱他一定要吃完。

后来徐顺昌的厨艺精进了，徐昀的早餐也丰富起来，包子面条瘦肉粥，但雷打不动的是两个水煮蛋。自从读大学，徐昀就很少回家，他似乎再也没有吃过父亲的水煮蛋。

而现在，带着父亲体温的鸡蛋，又稳稳地放在他的手中了。但那个男人，头发已经微微发白，正步入老年。

“愣着干嘛？”徐顺昌双手抱胸坐回沙发上，仰头看着徐昀，“当老板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惯这白煮蛋了？”

徐昀低头笑了，他坐到沙发上，和徐顺昌并排坐着，弯腰在茶几上敲着鸡蛋，他剥不好鸡蛋，皮还粘着蛋白。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徐顺昌一把从徐昀手里夺过鸡蛋，在茶几上滚了几圈，把鸡蛋皮剥开一个小口，双手一掰，光滑完整的鸡蛋就露了出来。

“谢谢。”徐昀接过鸡蛋，慢慢地吃起来。徐顺昌又怕他噎着，张罗着给徐昀倒茶，一会儿又埋怨徐昀不懂过日子，买的茶叶不好喝。

李柔抚摸着姜好的后背，看着沙发上斗嘴的父子俩笑，她凑近姜好的耳朵，悄声说：“你看他俩长得可真像。”

“嘁。”姜好抖了抖耳朵，别过头去，不想理李柔。她气囊囊地甩着尾巴——她不开心，她的肉包子没了，罐头也没了。徐昀那个家伙昨天还抱着她哭哭啼啼呢，今天有了爹就忘了自己这只小猫咪了。

不就两个鸡蛋而已吗？就这？这就让他忘了是谁一通电话就惹得他哭得大气不接下气吗？又是谁给他分了糖果安慰他？

徐昀，果真蠢人！

“让他俩待会儿，我去给你买肉包子吃。”李柔突然开口道，说着她就抱起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