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平静,但心底已经泛起了涟漪。
想起来了吗?
“我百度了下,说目睹车祸现场的人可能会产生应激反应,做噩梦等一系列负面影响。”苏慕念走近,“你——”
话还没说完,车窗就被摇起来了,阻隔两人的对视。
她最后的印象只剩下江芷骤然阴沉下来的脸,心底莫名咯噔了下。
车子很快离开,苏慕念眨了眨眼,没明白说得好好地怎么江芷就走了。
“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江小姐不像是这么没礼貌的人。”
身后传来解释声。
苏慕念这才反应过来她无意识把心底的话给说出来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不过……念念,你是不是要和我解释一下?”
苏慕念疑惑转身。
“解释一下你怎么把刚认识的人带回家?嗯?”
苏慕念:……
明明她只是搭个顺风车而已啊?!为什么从桑新月嘴里说出来后会显得这么暧昧!
*
一路上苏慕念都在解释,直到跟着出电梯,才看见桑新月露出一副“勉强信了”的模样。
苏慕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只觉得身心俱疲。
要是可以再来一次,她情愿去雇佣个帮工,说什么都不能让江芷送她回来了。
“不过我看她看你的眼神不一般。”桑新月偏头,戏谑地看着自家好友,“你真没想法?”
苏慕念连连摇头。她抓紧行李箱的拉杆,岔开话题问:“月月,我住哪间呢?”
“就这间。”桑新月也没再纠结之前的话题,说着掏出钥匙,解释说,“东西我都给你重新准备好了,暂时是定半年的房租,你看行不行。”
这房子是一室一厅,面积估计只有二三十平米,比起国外温父准备的房子要小很多。不过对苏慕念一个人来说,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家具都是新的,而且色彩明亮,还有一些小摆饰,看起来格外温馨。
最让她满意的是卧室有一个宽大的落地窗,蓝白色的窗纱随风摇摆,一缕缕寒风随之飘进卧室。
她走到阳台,竟然看见海景。海天一色,在天际练成一条直线。就算是间隔几百米,还是能感受到碧海蓝天的美感。
深吸口气,仿佛能闻到还是的味道——这是不可能的。
苏慕念笑了笑,已经想着傍晚的时候去海边散步。
不过确实比桑新月给她的照片还好看。
“其实我说你何必这么麻烦,直接过来和我住不就好了,还能省下一笔钱。”
身后传来桑新月念叨的声音。
苏慕念撩起耳边被海风吹起的碎发,笑着转身,“你不是谈恋爱了?我不想当电灯泡。”
“谈恋爱而已,又不是同居。”桑新月耸肩。
苏慕念想起来桑新月丰富的恋爱史,当即噎住。
“不过念念,你也该谈个恋爱了。”桑新月话语一转。
苏慕念不知道这怎么就扯到自己谈恋爱上面了,讪笑了声,“以后再说吧。”
相比谈恋爱,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她摸了摸手腕,在心底重重叹了声气,面上并没流露出来。
除了不想打扰桑新月谈恋爱,她坚持自己租房更大的原因还是这个。
桑新月抓了抓头发,还想说什么,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苏慕念听着熟悉的英文歌响铃,看向桑新月,只见对方看了消息后就皱起眉头。“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去处理吧,我刚好准备补觉。”
桑新月点头收起手机,“那我中午给你带饭过来。”
“不用,我可以自己——”
“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过来找你。”桑新月摆手,“刚好有两封要给你的信件被我忘记带过来了,到时候一起给你拿来。”
苏慕念拒绝的话只能憋回肚子里。
*
把好友送走之后,苏慕念长吁了口气。
虽然和大家相处比较热闹,但她也怕相处久了,手腕上的伤被人发现。
苏慕念揉了揉手腕,瞄了眼小客厅,转身回卧室。
被子是桑新月让人清洗后晒过的,趴在上面能闻到一股温暖的太阳的味道。
苏慕念在车上也就睡了一会儿,这会儿闻着这味道再次昏昏欲睡起来。
她一向按照心情做事,想到睡觉就直接脱外套钻被窝睡觉。
苏慕念意识起起伏伏,在清醒和昏睡间来回波动。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回到了十来年前读幼稚园那会儿。
小时候的她比较调皮,第一次爬上了幼稚园边上的那棵树。这树爬上去容易,爬下来难,而且往下看的时候还觉得高得让人害怕。
“苏同学,你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一个圆嘟嘟的身影站在光下,朝着树上的她张开了双手。
刺眼的阳光让她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只能看见反射着阳光的眼镜,眼神晃了晃,朝着对方跳下去。
“砰——”
苏慕念闷哼了声,被冷醒。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扭头看了看四周,想起来这是在刚租的房子里。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个觉还能摔着了。
苏慕念动了动,扯开被子,扶着床坐起身。
她有些庆幸自己睡觉的时候喜欢裹着被子,摔下来的时候还有被子垫一垫,不然估计摔的更疼。
这么一摔,她也清醒了,打着哈欠去洗脸。
温热的水流从手指间滑过,她突然想起先前的梦。
她从树上跳下去,并没被接住。好在那棵树并不高,她只是把脚给扭到了。
具体的经过她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后来她被老师说了许久,回家还被妈妈罚一个月不许吃冰淇淋。
尤其那会儿还是夏天,没有冰淇淋的日子总是让她觉得度日如年。
当然了,那时候年幼的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只觉得每天都过得好漫长,以至于小女孩成为她整个夏天最讨厌的人。
“哗——”
苏慕念拧上水龙头,擦干手。
镜子被热水氤氲起一层水汽,以至于镜子里的人影迷迷糊糊看不清楚。
她顿了顿,抬起手,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三个字。
——顾语江。
最后“江”字的一横写完,手掌猛地一擦,整个名字都被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