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功局长罕见地在下属面前失了态。

电话那头，侍奉在侧的陈秘书也微微诧异。

启功局长很快稳住心神，捂住话筒，对陈秘书打了个手势：

“告诉王部长，会议推迟半个小时，你们都出去吧。”

陈秘书应声，转身示意房间内的工作人员安静退出。

启功局长重新拿起话筒，声音沉肃许多：

“把那个年轻人的情况……详细汇报！”

谭侠有些震惊启功局长如此关注一个边疆小镇上的青年，纵然心底万般疑虑此时也要按下，凝声回道：

“姜皓，男，二十一岁，未婚，北省翡郡翡冷翠人，非使徒。家中父母亡故，曾就读于联邦第一军校，大三因不明原因肄业。本人声称是未能觉醒替身。在差分机设计、阵法上极具天赋。能利用自己设计制造的差分机破除四级灵阵。肄业后通过北省政务员公开招聘考试进入北省政务员系统，现任职翡冷翠政务秘书。”

启功微微点头，脸上又露出激赏——他对姜皓的关注是谭侠未曾预料的，后者还是能拿出一份如此详细的调查报告，此人才大心细，可堪重用！

启功注意到姜皓的年龄，开口问道：

“他家中父母亡故，这条信息属实吗？还有他的出生、来历，有无疑点漏洞？”

谭侠回道：

“属实，我秘密走访了翡冷翠的村民，也通过北省的户籍差分机调阅了姜皓的档案，确认无误。”

启功又问：

“他差分机水平如何？能否篡改北省的户籍差分机。”

谭侠紧皱着眉毛，若非话筒那边是启功局长，他都要忍不住开骂了，踟躇道：

“局长，我觉得不太可能……北省的户籍差分机是联邦一号机的子机，科技部曾经做过危机实验——联邦差分机研究院的所有院士一起出手才能入侵一号机及其子机的防火墙，而且一定会留下痕迹……”

启功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是关心则乱了，竟发出如此不经大脑的质疑。

可是他姓姜，二十来岁，时间也对得上……

沉思——迷茫——怀疑——也许只是巧合罢。

话筒那头久久传来一道声音：

“刚才你说乔若瑄对他比较关注？”

谭侠回道：

“是的，而且今天下午从北省传来的消息，乔若瑄帮他觉醒了替身。乔若瑄的性格人尽皆知，卑职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对一个同龄男子如此重视。”

启功默然，即使他和那人无关，能够获得乔若瑄的青睐，本身就值得关注！

启功下了决心：

“乔家既然对这个人感兴趣，我们就先不要动，他迟早会来东都的，等来了以后再做打算。”

“是！”

……

银光缭绕的意识空间——

三台形状各异的金属器械浮在半空当中：

一台是类似棋盘的银色方形金属盒，上面是黑白相间的格子——这是姜皓亲手设计制作的“姜皓型”阵法解析机。

一台是电视机大小的军绿色正方体，上面充斥着纷繁复杂的回路构造，泛着淡淡微光，被墨绿色铁皮壳掩盖着，无数彼此交错的齿轮和相互纠缠的线路有一种奇特的美感——这是联邦第一军校的学籍系统差分机。

第三台要比前两台大得多，如同立起来的火车车厢，错综复杂的黄铜结构精确如时钟，上面布满了飞速运转的传动皮带，小齿轮从辐条飞轮上汲取动力——这是北省户籍系统差分机，联邦一号机的子机！

三台差分机的投影静静悬浮在姜皓的意识空间。

他注视着这些工业文明的结晶，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若隐若现地，甚至能听到类似心脏跳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