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七提了一小壶酒，走到院墙边。

对着墙头上坐着的杨泽道：“走的时候，从钱胖子那里弄的，想不想来一口。”

“有这般好东西，当然不能拒绝。”

杨泽接过酒壶，倒了一口，咂咂嘴。

“这酒乍没什么酒味儿？”

吴老七坐上墙头，拿过酒壶，没好气道：“这是花雕，又不是老白干。”

杨泽笑笑。

二人无话，你一口，我一口，很快酒壶就见了底。

杨泽看着天上的圆月，一如往常，忽然生出感慨。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吴老七立时露出警惕之色，将身体往后缩了缩。

“先说好，我有点老，又生得黑，没什么姿色，不适合你。”

杨泽哈哈一笑，道：“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致。”

吴老七松了一口气，咕哝道：“我说呢，才几口下去，乍就开始乱性了。”

过了一会儿，吴老七悠悠道：“上次你跟大长老去矿洞，有没有什么发现？”

杨泽想了一下，道：“洞里除了些残血，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有一片腐黑的岩石。”

“他们往下面挖了十几丈，但是没找到什么结果。”

吴老七点点头，道：“你有没有听过百鬼窟里的故事？”

杨泽沉吟道：“我只听说，以前一位神阙境的高人前辈曾进去过，但再也没有出来。”

吴老七拿出了烟杆，点燃。

“关于百鬼窟，流传着好几种说法。”

“有人说，那百鬼窟的里面，其实也连通着一处秘境。”

“洞里那些数不清的阴魂鬼怪，都是来自那里。”

“还有人说，百鬼窟其实是通往仙域的通道。”

“但是仙人不允许这里的凡人踏入，便在洞中设下了仙禁之法。”

“那些所有的阴魂鬼怪，都是妄图逾界的凡人，被仙禁之法杀死。”

“而他们的灵魂则被永远束缚在洞中，就算被斩杀，也会再生，永远承受没有尽头的痛苦。”

杨泽听得不由一凛。

这个故事比轩辕晟那个简单多了，但听起来，却更加让人觉得心惊。

“但是，仙人不是应该都在天上么？”

“难不成那个百鬼窟，还能一直连到天上去了？”

吴老七口中吐出一道烟雾，看向天上昏黄的月亮，嘿嘿一笑，“都是传说么，谁又真正知道仙人倒底在哪？”

“我等凡人，在这天地之间已经如同蝼蚁。”

“若是有那更大的世界存在，只怕连蝼蚁都不如。”

“只不过碰巧发现了一颗果子，便以为是整个世界。”

“却不知道在这颗果子旁边，还有着无数颗果子。”

杨泽细品着吴永铮的话，忽道：“吴师兄所说的，是否就像是这大陆上的秘境一样？”

那些秘境，在未被发现之前，不也是自成一方世界？

只是被这些修行者找到，才开始了予取予求的掠夺。

吴老七咧嘴一笑，道：“我这些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

“杨师弟喜欢看书，懂得自然比我这个老头子多得多了。”

将空酒壶收起，跳下墙头。

“时候不早了，差不多要查房了，早些歇息吧。”

杨泽在墙头坐了一会儿，也翻身下去。

百鬼窟前。

一股阴寒之气从洞中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凄厉的声音。

杨泽一身黑衣，漆黑的面具暗哑无光。

手指在头上的发簪轻轻一点，一柄尺余长短的寒晶桃木剑已握在手中。

轻吸一口气，缓缓往洞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