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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蕾走出帐篷，克里夫将手中那件破烂的衣服卷成一团投入回收阵亡者军服的大木箱里，起身准备追上她的步伐。

“女巫小姐！”

阿芙蕾听见一声笑盈盈的呼唤，她朝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看见了张与嗓音如出一辙的、满是和善笑意的脸。

眉眼较淡，五官十分俊秀，嘴角仿佛总是向上扬起的，下方有个小小的酒窝。按照通常的审美而言，他的长相是有所缺憾的。鼻尖脸颊和颧骨上有不少细小的褐色雀斑，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宽大军衣，身形高挑而瘦削。

他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头发被用小刀剃得极短，只剩一层毛茸茸的硬刺，脸上的酒窝中盈满了笑意。

阿芙蕾的思绪在看见这张笑颜的瞬间飞过了百年岁月，飞向了法国中南部的某个小城镇，飞向那上百个阳光和煦的午后。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了自己还是个普通人类时的记忆，阿芙蕾本以为这段记忆已被封存许久，再也不会重新出现。

当这个青年出现在她面前，她几乎以为是那个三百年前就早被埋入几尺厚土中的少年从坟墓中缓缓走出，朝她漫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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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阿廖沙，和你在伤兵营里见过的。”

阿廖沙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额角，那里是一大块褐色的粗糙疤痕，狰狞地横在他额头上。

阿芙蕾隐约记得这个名字。当她看到他额角的疤痕，她立刻想到了那天赫尔伯特向她介绍的一位英勇的下士。那时候阿廖沙头上还缠着绷带，挡住了半边脸。

“我是阿芙蕾。”

这青年五官与她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并无相似之处——而且时间太过久远，她已经忘了那个人具体是什么模样，只依稀记得个大概。

只是神色十分相似，同样笑意盈盈，目光纯洁而热情。

突如其来的颤栗很快便平复下去，阿芙蕾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这时克里夫掀开门帘从营帐中走出来，一边穿上一件顺手翻出来的长军服。他看到那个不知是谁的年轻人，轻轻挑了挑眉毛，走到阿芙蕾身旁。

阿廖沙和其他人一样理所当然地把他当做巫师，朝他热情地问了声好。克里夫淡漠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阿廖沙却根本没注意到他冷淡的神色，拉着阿芙蕾问东问西。

他念念叨叨地讲了半天，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一拍额头：“哎呀，差点忘了！女巫小姐，请问您知道一种奇怪的疾病吗？我母亲从两年前开始左半边身体经常颤抖，今年我们发现她的左手一点点变小了——全身的左侧都开始变小，像干枯的李子一样开始萎缩了。”

阿芙蕾对于这个年轻人颇有好感，她也大概猜到了阿廖沙的愿望，无非是希望她能帮他治疗母亲的怪病而已。

她认真地依据他颠三倒四的描述开始联想，记忆里却并没有这种疾病的治疗方法。她实际上不太擅长治愈类的咒语，只懂得一些基本的魔咒，桑吉娜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阿芙蕾于是如实对他道：“我听说过这种疾病，但并不知道是否可以治疗。如果你希望，我可以为你寻找解决的办法。”

阿廖沙眼中闪烁着惊喜，他高兴地拉住阿芙蕾的手腕，脸上是克制不住的喜悦。

“真的吗？——太感谢了，女巫小姐！我们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家母现在已经无法下床了，她左半边身体成日都在发抖，左腿比右腿明显的细了一圈，根本没办法站稳……”

克里夫有些烦躁地斜睨着阿廖沙紧紧攥着阿芙蕾手腕的双手，不大不小地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