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吉祥刚一消失。

不远处的林间，一道人影搀扶着另一人，颠簸身形缓慢走出。

夏禾看着空中，苑陶和高宁两人身躯被无数如刀刃般的风绳搅弄成碎末，只余两颗还能分辨出相貌的头颅在逐渐减弱的罡风中飘荡，大量鲜血飘散而下……

“……”夏禾眼角抽搐一番。

“他们恐怕到死都想不明白，明明已经尽量闭炁，隐藏行踪，结果还是被找到追上的缘故……”

“因为中了你的息肌……”

沾染到的息肌简直就像是黑夜的明路灯，瞬间就让武吉祥锁定位置。

沈冲身上浑身浴血，衣服更像是残破布条拼凑，甚至有些伤势可以看到白骨，裸露内脏器官看上去几乎死寂，这样的还能支撑活着是个奇迹……

“呵……”

夏禾衣服凌乱，身上满是鲜血，脸色苍白如纸，龚庆吕良有先见之明，第一时间就离开。

自己稍慢了些。

在即将离开雷法阵时，无数刀影加之波浪般的扭曲地面，重重绝境下，夏禾凭借自己过人的体术冲出。

同时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沈冲。

“他们不贪心的话，或许能够躲过危机，现在......呵......”

早就已经说过了……谁给谁垫背，还不一定呢……

沈冲推开夏禾的搀扶。

他眼睛盯住前方那一堆碎肉，声音嘶哑：“夏禾，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你一个人走吧，还来得及……再带上我，就真的没活路了……”

“我已经是必死的人了，但在死前，还有想要见的人……”

言罢，他独身一人走远。

夏禾在原地站定片刻，有所感地望向身后，老天师和陆瑾出现。

陆瑾见眼前之人是夏禾，本想立即发动攻击，却被老天师拦住。

他早已明悟，夏禾便是那个与自己的徒弟张灵玉有很大渊源的女子……

老天师注视且打量夏禾，凭心而论，作为师傅，他应该这时候将夏禾掌毙在此，断了张灵玉的念想。

但若是作为一个好师傅，他深知自己绝不能这样做。

“已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想走的路不好走，想做人不好做……好自为之吧，丫头片子……”老天师叹息，与陆瑾一同离开。

夏禾神色复杂，对着老天师的背影拱手，快速离开。

……

道观各处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瓦砾和焦黑痕迹。

烈火仍在不断蔓延，将这座本应祥和静谧的道观烧毁殆尽，一些全性瑟缩躲避躲在各处道房内，他们听闻有一个浑身浴血的道士会如鬼魅瞬间出现，如死神收割他们性命……

“呼……呼呼……”

伤痕累累的祸根苗沈冲，艰难地在火光中挣扎着前行。

踉跄的脚步在废墟中留下血迹，沈冲无暇顾及，如此混乱的局势下，想要找到一个人，何其困难……

但沈冲仿佛就早有知道在何处般，脚步越往里走。

终于，在火光中，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穿过巷道，而对方看见他这副模样，怔愣不已，停住脚步。

即便满是伤势，几乎看不出沈冲的原貌，但白式雪还是一眼能认出，身躯微颤。

“小雪，是我……”

沈冲话语还没说完。

白式雪箭步窜上来，举起拳头狠狠砸过来。

还没有临近时，拳头猛地停住。

她的眼睛通红，紧咬银牙怒瞪着他。

沈冲艰难笑了下，伸手想要抚摸白式雪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