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还是第一次进赌坊。

十里赌坊内部的情形与之前经过的几家无甚区别。大堂里摆着几张赌桌，赌桌前围满了人，吆喝声不绝于耳。跟人讲话都得凑到耳边大声呐喊。

而且，赌坊原本就暗无天日的，既不通风，也不透气，里面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发霉的味道。李昭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大理寺的牢狱里了。

赌坊里人很多，秦怀远不动声色地护住李昭，用自己的身体给李昭围出一个安全的区域来。

“你想玩什么？”秦怀远抬高了声音，在李昭耳边喊道。

李昭心想，既然已经来了赌坊，怎么也得玩上几把装装样子，否则秦怀远会起疑。

但她第一次来赌坊，什么都不会，便随手指了最近的那张赌桌。

“就这个！”

也许是赌坊里面声音太过吵闹，秦怀远并没有听清李昭说话，李昭便踮起脚尖凑到秦怀远的耳边道：“我说，我要玩这个！”

李昭离得太近了，那一瞬间李昭的鼻息落在秦怀远的耳朵上，连带着秦怀远的耳朵也开始发热。

“那、那便去吧。”秦怀远的声音有一瞬间的颤抖。

李昭并没有发现，她毫无察觉，拉着秦怀远的手腕往赌桌前挤。

赌桌的一边写着“大”，一边写着“小”，两边都堆着大小不一的铜钱和碎银子，一个身穿黑色衣裳的中年男子站在对面，手里拿着骰子，想必这人就是庄家了。

那人双手紧紧地抱着骰子上下左右摇晃，他似乎专门练过，摇骰子的动作花里胡哨，手上快要翻出花了。

半晌后，他终于停了下来，一把将骰子按在赌桌上。

庄家大声喊道：“押大还是押小！快快下注！咱们马上就要开始了！”

李昭方才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了那个叫何凡的小乞丐，现在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秦怀远适时地递上自己的荷包，李昭打开后随手抓了几两碎银子放在写着“大”的那一边。

身后的那些赌徒也纷纷下注，有押大的也有押小的。

“小兄弟，你怎么押大啊！”站在李昭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痛心疾首地说道。

李昭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疑惑地看向对方，问道：“这有什么说法吗？”

“你刚来吧。”那人上下打量了李昭几眼。

秦怀远不动声色地挡在李昭面前。

那人继续道：“方才连着好几把都是小，肯定是押小啊。喏，你看那——”

那人指了指堆在“小”的那一边的银钱，满满当当堆了半桌子。

“你再看看押大这一边，都没几个人下注。”

那人说的没错，堆在“大”这边的赌注确实没多少，李昭方才放下的散碎银子是大头。

李昭看着眼前如此强烈的对比，一瞬间有些心虚，她只是随手放的，万一这把输了......

秦怀远拍了拍李昭的肩膀，李昭抬头便看见秦怀远冲她摇头。

这是在说输了也没事吗？李昭想了想，反正花的也是秦怀远的银子，秦怀远又是从秦世忠那里拿的，输了就输了呗，就当秦世忠这个大坏蛋捐给百姓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