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咔嚓

雨林的湿气仿佛让人置身于水底，呼吸间都是潮湿的味道。阿伟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烟气在喉咙里翻滚，仿佛在烫热肺部。

“这鬼地方，不靠烟熏熏肺，早晚得生毛病。”他边说边吐出一口烟雾。

老许和辉哥在前方开路，芭蕉叶巨大的叶片滤过阳光，变成绿色的斑驳。但这样的天气在这片林子里已经越来越少见了。

刀锋斩断叶片上的蜥蜴，血和汁液混合，开辟出一条道路。

我和辉哥他们是三天前在紫云镇相遇的，那是进入这片林子前唯一还能遇到人的地方。阿伟是我的发小，全名吕伟，因为一些事情，早年来到云州这片三不管地带当起了走商人。

在这行当里，有两个不成文的规矩，几乎成了老人们的铁律。

第一，不带陌生人。原因很简单，带了新人就等于把自己的饭碗让给别人，没人会自找不痛快。

第二，不管别人的死活。同样，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救的究竟是人还是“鬼”。

走商的队伍里，除了被逼无奈的，就是想一夜暴富的。云州有一种特产的小虫，磨成粉后混入药材，据说能让阳痿也能变猛男，在京城中千金难求。

阿伟突然看着我，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老韩，换人了。”

我跳下马，老许和辉哥儿走过来，把砍刀递给我俩。

老许喝了一口水，说：“辉哥儿，你去队尾让兄弟们把队伍收紧一点儿，韩小子和小伟继续开路，注意树顶的痕迹，别走错路，争取天黑前找到休息的地方，这鬼天气又要下雨了……”

老许是走商的老手，人称“活地图”，他自称在云州，再阴间的路他也走过。辉哥是商队的头儿，也是阿伟的二舅，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此。

远处，沉闷的雷声传来，老许示意大家把货物盖上油布。辉哥吹着口哨，穿梭在商队中指挥。

……

火光照亮了老许布满皱纹的脸，他的黄褐色瞳孔闪烁着幽光。阿伟一边抽烟，一边摩挲着砍刀的刀柄。

辉哥带着伙计们坐在外围，围成一圈。我叹了口气，问：“老许，还有别的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