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微闻言,稍微止住了哭泣,她拉着王璋的手,哽咽着说:“璋儿,你长大了……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王璋默默地点了点头,脑海中的刺痛感却愈加强烈,似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有太多不甘。
他又揉了揉脑袋:既然老天让我重活一世,那我便带着你的那一份,活出双倍的精彩!
脑中的刺痛感这才缓缓消去。
这时,一位总管模样的人走过来,对着王璋行礼道:“小公爷,外客们已经等了许久,是否现在开始祭奠仪式?”
王璋向灵堂中的众人一一行了礼,沉声道:“开始吧。”
唢呐匠们立刻“斗”了起来,锣鼓声此起彼伏。
“兵部尚书马大人前来吊唁!”门口的接客突然吼了一嗓子。
沈幼微的面色却是一变,半点没有先前梨花带雨的模样,“他来做什么?”
还没等王璋反应过来,一个红光满面,身着素服的中年男子便已进入到灵堂当中。神色中不见半点悲伤。
那男子倒是生的似一个文弱书生,装模作样的行了祭拜礼后,便斜睨着双眼,朝着贵妇人上下打量。
沈幼微见他着不甚恭敬的目光,峨眉紧蹙,声音也愈发冰冷起来,“马定邦,既然已经行完了礼,便可先行离去。”
这是毫不留情的在下逐客令了。
马尚书对此倒是没有所谓,笑着道:“夫人,国公爷薨陨,震动京师,在下愿在灵堂前做一马前卒,为国公爷牵马坠蹬。”
“人人都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不用你在这里猫哭耗子。”沈幼微面若寒霜,隐隐有些怒气,“更何况,前日里你儿子打伤了我儿。”
马尚书神色依旧浮挑,装模作样走上前去,不经意拍了一下王璋的肩膀,“说到底,这是我儿的过错,我在这里向小公爷赔个不是了。”
小禄儿的把头伏得更低了,满朝文武都知道马尚书是老爷的政敌,今日如此惺惺作态,定是没有安什么好心。
王璋的头愈发疼痛起来,一道又一道的记忆碎片,不似先前那般块块拼接,竟一股脑全部涌了进来,差点让他打了一个趔趄。
还是一旁的小禄儿心思缜密,扶着少爷的手更用力了些。
王璋来不及消化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记忆,强撑着身体,“既然知道你儿马如龙将我打伤,那我们两家便也不需要再做这等表面文章,小禄儿,唤几个护院来,将这个没面皮的家伙打出门去。”
马尚书呆立原地,他可是当朝兵部尚书,无论到哪别人都会卖他一个面子,自然也没想到,眼前这小牛犊居然半分面子也没有给他。
恍惚中,竟看到几分老镇国公的威严在王璋身上显现。
他朝着一旁望去,沈幼微居然也没有阻止,仿佛是默认了王璋的冲动。
马尚书咬了咬牙,暗道:怪不得人人都说此人是京师一等一的纨绔,果然发起疯来任谁也不管不顾。
不过能做到当朝二品大员,养气功夫自是极好,他挥动了一下袖袍,冷笑道:“小公爷不知天高地厚,我这个做长辈的自是不会计较,来日方长,今后与小公爷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
随后便冷哼一声,从灵堂走了出去。
待他走后,王璋却只感脑子中紧绷的弦像是断了一般,天旋地转,一个趔趄便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