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头晕目眩，手撑着水泥路面，身体倚靠着墙壁，他努力想睁开眼看清自己的处境，却只觉得眼前有一簇簇白光炸开，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待到脑海的蜂鸣感终于减弱后，又感到胃部钻心的酸痛感不断地袭来。

“饿，好饿。。。原来将死之人，面临的是无尽的饥饿感？”陈默眯着眼胡思乱想着。

陈默只记得，自己随着人群走过路口，一辆本该减速的轿车突然加速，冲进了人群，陈默随即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了空中，然后回到地面，散开。

“我四分五裂都没有死么？”陈默正猜想着，突然感觉到有人撑开了自己的嘴，一根管子怼进了自己的口腔。“我现在在医院么？正在被抢救吗？”

一股温润的液体充盈在陈默口中，求生欲促使陈默开始吮吸。

“？怎么是甜的？还有点奶香？难道是营养液？”虽然身体的不适使得陈默的思维有些混乱，但比较影视中习得的抢救片段，陈默还是觉得有些不对，“被车撞飞的人要喂营养液的么？又不是营养不良。”

但是这些甜腻的液体却实实在在地缓解了陈默胃部的酸痛感，正喝得起劲，管子突然被人抽走了。

“别特么喝了，大半杯都让你喝没了。”凶巴巴的女声突然响起。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陈默觉得自己的灵魂飘飘忽忽地飞到了奈何桥上，正要喝上那么一碗孟婆汤，孟婆娘突然踢翻了他的碗，怒斥：“别特么喝了。”这声骄横好似叫魂，陈默感觉自己那被车撞碎的灵魂回归了肉体，原本不真切的五感开始清晰。

陈默醒了。

熙熙攘攘的街口，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耳边传来了劣质音响的喧嚣，“有圣代，有奶昔，蜜雪冰城价格低。。。”，眼前，一位少女看着自己手里奶茶上吸管的口水，又瞅了几眼陈默，表情满是心疼与嫌弃。

陈默环顾四周，这是一条商业街，左手边，大大的李宁门店的招牌下的一个露天摊位，一位老太太正在卖十元钱六双的袜子；右手边，是两家奶茶店，蜜雪冰城和甜啦啦正在比谁的音响更响亮，这是独属于一座十八线小县城的破败与喧哗。

一些原本不属于陈默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涌现，陈默被动地接收着，努力接受自己重生的事实，不由的有些失神，目光呆呆傻傻。

眼前的少女端详了一会陈默，发现他似乎没什么生命危险，于是又走进了隔壁的奶茶店，又要了一根新的吸管，然后坐在靠近陈默的墙根上，将吸管重新插进奶茶里，一边嘬着奶茶一边碎碎念。

“我特么还没拍照呢，你就给我喝掉了一大半。”

“我三天不吃饭都啥事没有，你特么两顿没吃就饿晕了？”

“他们说你很有钱，你特么到底有没有钱啊？”

陈默听着旁边的姑娘把“特么、特么”当逗号的说话方式，不觉有些好笑，回忆了一会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回答道：“原本是有钱的，你非让我给你买奶茶了，就没有钱了。”

少女不嘬奶茶了，有些心虚地将头转向一边。

“也不怪我们啊，大家都说你有钱，谁知道你这么穷。”一个流里流气地声音响起，另一个声音附和。

陈默这时候才看见旁边还有两个小伙，一个瘦的像猴，上身印花小短袖，下身棕色格子裤，脚上一双白色小蓝鞋，没穿袜子，脚跟三分黑，脖子后七分黑，但难掩其精神的内核；另一个瘦的也像猴，上身小熊白色短袖搭配黑色套袖，下身蓝色短裤，脚上一双椰子青春减配版，也没穿袜子，脚跟七分黑，脖子后三分黑，同样的精神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