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迪奇若无其事地“啧”了一声，表情恢复如常：“我的画布在大地上，不在木板或者墙上。”

阿蒙看了看周围焦黑的一片，又看向了梅迪奇，继续补充到：“可我觉得你在地上画的东西也不不好看。”

梅迪奇摸了摸阿蒙的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点焦黑不能算是“画作”，你喜欢听的那些有关屠龙的故事，才是我的‘杰作’。”

“先不讨论这个，这里还需要处理。”

“处理？你要把还没烤过的那些人也烤到半熟吗？”阿蒙看着眼前焦黑一片，也寂静一片的场景，一时间没明白梅迪奇还需要处理什么。

“需要被惩戒的是圈养人类的吸血鬼，而这些被圈养的人类需要的是救助。”

“对这些吸血鬼的惩戒结束后，还需要把他们彻底拆散，分别安排到不同的地方：比较固执的就安排到依旧保留着吸血鬼家族管理传统，但已经改信你父亲的吸血鬼聚集点，让他们在自己熟悉的家族管理模式下去逐渐适应用提供治疗或其他物品的方式去换取血液；没有那么固执，接受新事物能力比较好，以及年龄比较小的吸血鬼，则会被安排到环境更为宽松一些的吸血鬼聚集点，甚至人类与吸血鬼混居的城邦中去接受环境的影响。”梅迪奇认真地解答着阿蒙的问题。

“当然，必要的监控还是需要的，改变长寿种族的观念和习惯，需要不短的时间，改造涉及圈养人类这种事情的吸血鬼，需要的时间和精力更多。”

阿蒙不一定能理解这些解答，但梅迪奇并不会因为他还小可能会听不懂就随意编瞎话敷衍他。

讲故事的时候可以编，但现在不是在讲故事。

听得多了见得多了才能逐渐提高阿蒙的理解能力，一直用编瞎话的方式敷衍阿蒙的话，反而会阻碍他对类似事情的判断。

“如果改造不成功呢？”

“人类逐渐强大起来后，拒绝接受现实，改造不成功的吸血鬼，必然会在某天遭到比他们更加强大的人类的报复，最终回归为一份非凡特性。”

阿蒙“噢”了一声，似乎是明白了：“所以，现在把他们烤得半熟，改造他们，是为了防止他们以后被人类怨恨和猎杀？”

“聪明。”

但阿蒙觉得那不可能：“人类哪有这么强，明明都很弱的，有很多人甚至没有非凡能力。”

“你父亲曾经就是人类。”

阿蒙知道自己父亲是人类，但他从未觉得他的父亲跟其他人类是同样的人类。

梅迪奇看着阿蒙还是不太认同的表情，继续说到：“当弱小的人类决定燃烧自己时，他们十分有限的寿命就会爆发出无限的，耀眼的光芒。”

“不出意外的话，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你就能亲眼见证这些弱小的人类在整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里，发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光亮，点亮这个世界了。”

说话间，梅迪奇收敛了自身“征服者”的气息，向阿蒙询问到：“这些晕过去的，你能进入他们的梦境，查看他们的记忆吗？我们还需要知道他们有没有其他的同伙，或者与同样圈养人类的吸血鬼有所往来。”

虽然这些原本都是要交给已经有了成熟处理流程的人员来处理的，但既然已经带着阿蒙来到这里了，梅迪奇就干脆让阿蒙顺便长长见识。

“我试试。”说着，阿蒙闭上了眼睛。

梅迪奇也闭上了眼睛，很快，熟悉的模糊后，他的手又被阿蒙的小手牵住，拉向了其中一个吸血鬼的梦境。

一片绯红的月光下，吸血鬼拉着一条细细的胳膊，将一个满身血污和泥污的孩子从地下室中拖了出来。

“是你带回去的其中一个。”阿蒙很快认出了那个被拖出来的孩子。

那孩子两边胳膊上全是血渍，有已经干涸的，也有新鲜的，腿上全是擦伤和割伤。胡乱的挣扎毫无用处，甚至让吸血鬼更加兴奋了一些。

“生命力真顽强，即使快要死了，也还能如此有活力。很好，这样的血才是最新鲜最好喝的！”

阿蒙不自觉的攥紧了梅迪奇的手，从引路的位置挪动到了梅迪奇身后。

梅迪奇默默把手挡到了阿蒙的眼前：“换一段，这段不适合你看。我们需要找的是他们有没有和别的圈养人类的吸血鬼有联系。”

然而阿蒙没有听梅迪奇的话，他左手牢牢抱着梅迪奇的腿，右手抬起扒了扒梅迪奇盖在自己脸上的大手：“不，我要看！”

“想看就自己走到前面去看。”梅迪奇顿觉好笑地看着阿蒙一边往后躲，一边还要嘴硬地说要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