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维开车到了黑诊所，从后备箱拿出器材提在手里，看着破旧的楼房，深吸一口气。

吸~~~！

“老维！！快来看我刚拼的高达！！”

一口气差点背过去的老维连忙捶打自己的胸口，一边咳嗽一边说：“哈~~咳咳咳~~维，下次~咳咳~别这么突然出现！！！我一把年纪~咳咳咳咳咳~~受不了这种刺激。”

哈维在靠着灵敏的感知，第一时间就发现老维的到来。

拿着自己的‘作品’就兴高采烈的从楼里冲了出来。

‘作品’是一具尸体插满了其他零部件组成的，它身上多了三条腿，四双手，十三个眼睛，因为其内部被清道夫掏空了，哈维还贴心的塞了一些心脏和一些钢铁的废旧零件。

老维终于捋直了气，看了一眼‘作品’，就又开始咳嗽了。

哈维连忙上前，一手抓着‘作品’，一手拍打老维的后背。

“哈维，你~，你~不能侮辱尸体！哪怕他们死了！但是要给予最起码的尊重。”

老维在苦口婆心地教育，哈维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你说你的，我玩我的。

“算了，病人在哪？我们进去吧。”

“没问题！”

哈维一指路，老维抬腿就往里走。

一只脚迈过门槛的时候，一股毛骨悚然的战栗，让老维心惊。

‘不对！哈维一只手在拍打他的后背，另一只手在抓着作品，那么是谁在指路？

自己为什么会放任哈维玩弄尸体？这是正确的吗？这为什么是不正确的？’

老维僵硬的保持着一脚迈出去的动作，机械性的扭头。

时间冻结了，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哈维也停住不动了。

金色的火焰出现在哈维的眼睛里，手里的‘作品’开始挣扎，一部分肢体开始挥动，然后在无声无息中，被烧成灰烬。

葛洛莉亚身边的绿色小精灵，本来在空中肆意飞舞，向周边泼洒快乐，却突然失去了力量，跌落到地上，被亚空间隔离的物理法则，瞬间把他们压成肉泥。

自身的‘生命赐福’确实可以让它们重生，可是这是物理法则的世界，他们就像被关在一个无限缩小的盒子里，根本没有重生的空间，最后被湮灭在其中。

时间再次流动，老维一脚踩在地上，回头看着面带笑意的哈维，揉了揉自己的头，说：“我们最好快点进去，我需要给你收拾烂摊子。”

“好的老维！走这边！”

哈维给老维领路，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路上还提了一嘴病人和哈维的关系，得到的答复是，路过顺手救的。

蹲在手术台边，握着母亲手的大卫，看见两人，连忙起身相迎。

“您就是老维？求求您！救救我妈妈！我可以~我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命！我~~！”

老维来到旁边，拉起想要跪地的大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命还很长，把它留给你自己，孩子。”

说完，就转身去看葛洛莉亚的状况。

大卫，看着老维的身影，再也绷不住泪水了，双手攥拳，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哈维看着落泪的落泪的大卫，走上前，塞给他一瓶水，这是大卫之前买的，哈维给捡了起来。

“别踏马在那晃悠了！哈维！给我滚过来！！！”

“好的老维。”

哈维乖巧的来到老维身边，不敢有丝毫造次。

看着哈维的杰作，老维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乱，太乱了。

葛洛莉亚的没被重新缝合的胸腔内，脏器乱七八糟的堆放在一起，各种血管神经，也团成一团，这还只是一眼望过去，不知道真正检查后，还有哪些问题。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乱，但是各自的职责还都能发挥，只是顺序不太对。

“哈维，你踏马告诉我！左边一排肋骨，右边没有是什么操作？还有这两节肠子，你踏马一定要切开摆两边是吧！！这多出来的肺是谁的？那个肝怎么变形了？”

老维养气这么久，今天还是被哈维破防了，先不说眼前违逆他医学经验的一幕，单说哈维的自由发挥，就给他气冒烟了。

“别生气，您看，气大伤身，那不是为了好看吗，您看看，多漂亮！后现代自由的抽象美。”

哈维连忙安抚老维。

“你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孩子，你？”

“没有不对劲啊，我很好啊！”

老维可能是被葛洛莉亚吸引的吸引了心神，现在才发现，哈维像个‘小孩子’。

这和他之前遇到的哈维完全不一样，以前的哈维哪怕会和杰克逗笑，但那种成年人的稳重刻在了骨子里，体现在一举一动中。

现在，哈维居然和‘小孩子’一样，在~，怎么形容呢？

在‘玩’？

没错，哈维的感觉就是在‘玩’，一种肆无忌惮的‘玩’。

“你可能需要检查一下，哈维，放心，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检查。”

“我拒绝！”

看着哈维把两只手摆在胸前成X字形的动作，这让老维确定了，哈维，真的有问题。

“别激动，孩子，只是检查一下，很快就好。”

倔强的哈维怎么可能同意，一面后退，一面躲避老维抓过来的手。

“与其检查我，不如先查查手术台上的那个。”

哈维岔开话题。

大卫连忙插嘴：“没错，老维，你快看看我妈妈。”

老维看着大卫祈求的目光，也狠不下心拒绝，哈维可能有问题，也没严重到必须马上检查。

摆好器材，一一连入，老维开始了全面检查。

一番检查过后，他神情严肃的对大卫说：“你母亲的内脏错位严重，但没有生命危险，只需要重新手术就可以了，只是还有一点，问题很严重，你需要有个心理准备。”

大卫听完前半段，本来想要笑的，可是后半段让他憋了回去。

“您说，我听着。”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那就是这些东西和哈维无关，不管怎么说他救了你母亲的命。”

大卫看着蹲在一边自娱自乐的哈维，也是有种说不出的苦，如果不是他，可能母亲到死，自己都蒙在鼓里，但是他的行为实在无法让人把‘感激’两个字说出口。

老维继续说道：“可能是这里的环境原因，你母亲身体产生了大量病变，如果现在手术，就算能救，她也活不了几天。”

大卫连忙抓着老维的胳膊，追问道：“您这样说，就证明我母亲还有救对吗！”

“没错，孩子，但是需要一大笔钱，一笔你可能永远付不出的钱。”

“需要多少！您说！我这就想办法去弄钱！”

“粗略估计大概要百万以上。”

“为什么这么多？”

“病变已经开始涉及全身，需要药物治疗，一部分内脏需要更换，可以用义体代替，但是不治疗，就算换新的，也只能白费力气。

治疗的药物都掌控在公司手里，我们可以弄到的，就是从黑市上高价购买。”

如果有哈维插手，一定可以低价弄到药品，只是，老维知道两人的关系就纯纯路人，不可能给哈维添麻烦。

大卫跌坐在地上，双手抱头，他想不出筹到钱的办法，他还只是个学生，身上的钱连家里的洗衣机都负担不起。

老维看着颓废的大卫最后提醒道：“你母亲不久后会醒过来，可以带她来我的诊所，我可以免费为她调整下脏器，但是药物，需要自己提供，给，这是止痛剂，她苏醒后，病变会让她十分痛苦，给她注射一支，可以缓解症状。”

两人非亲非故，只是看在哈维的面子上才来的老维，已经做到极限了。

现在，是时候检查哈维的问题了。

老维悄无声息的绕后，靠近玩耍的哈维，一把就用双臂穿过哈维腋下，把人兜了起来，哈维抬矮了。

他从没想过会这么顺利，这么轻松，当然，也和哈维不反抗有关。

哈维并没有在意老维的动作，而是歪着头，看着门，对老维说：“你还带了朋友？”

“什么朋友？我一个人来的。”

砰！！门被人用手打出了一个洞，然后两只布满肌肉的大手从中伸出，铁做的门就像一张纸一样，被轻易撕成两半。

哈维用手指了指这个不速客，问：“那他是谁？”

“我怎么知道？”老维镇定的答复。

被动静影响的大卫，连忙跑到母亲身边，如果有什么不对，第一时间就带母亲转移。

首先映入眼帘得是一张布满缝合线的肿胀脸，嘴唇单薄，牙齿外翻，秃头，还少了一只耳朵，两个眼睛倒是不错，水汪汪的，就是挤在面部的肌肉里，显得有些小。

随后出现的，是一具庞大的肉体，特别强调，是庞大！！有整整十三个哈维叠在一起那么大！上面遍布了密密麻麻的改造痕迹，让人怀疑，这具身体里到底塞了多少义体。

身上的肌肉都胀破了那条灰黑色的半袖，或者说半袖还在努力的坚持，不被肌肉彻底撕裂。

当然，最引人瞩目的是他光着屁股，也不算全光，还有几块碎布藕断丝连，挡住了该挡住的位置，看的出来，碎布真的很努力。

老维把哈维轻轻放到地上，两人一起转身对大卫说：“找你的？”

大卫连忙挥手摇头，表示别看我，和我没关系。

“吼！！！”

变态肌肉怪人发出了吼叫，开始迈动结实的大腿，用不到1秒的时间，就出现在哈维面前。

哈维在一秒里优雅的整了整衣领，挽了挽袖口，还抹了下头发，气沉丹田，弓步挺身，一拳挥出！

下一秒就砸破两面墙壁，飞出了大楼。

肌肉变态怪人冲向的是老维，哈维只是被扒拉了一下，人就不见踪影了。

老维的注意力被飞走的哈维吸引，都没反应过来，人就被肌肉怪人用双手攥住，提了起来。

是老维反应慢？并不是，单纯的别人太快了，老维的身体也在长年累月的肌肉记忆下试图做出反击，只是时间太短了，手都没抬起来。

“我想我们需要冷静下来谈谈，这位，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