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一章 奇僧(1 / 2)四方劫首页

当夜,岳穆清在枕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赵云旗一再坚持第二日要下山前往楚州分舵,岳穆清苦劝不成,又不能向掌门师公和师父诉苦,便知自己唯有独守山门,别无他法。

岳穆清向来忠厚木讷,一想到将来这两个月免不了要临时机变、撒谎骗人,便觉头大如斗,偏又束手无策。

恍恍惚惚之间,忽听房门一响,一个人闪身进来。

岳穆清抬起头来,努力睁眼看去,来人竟是朱玉露。只见月光斜映,在女子素白中衣上激起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晕,娥眉淡扫,额上花黄,清丽不可方物。

岳穆清又羞又喜,失声道:“玉露师姐,你怎么来了?夜已深了,咱们在一起可,可不大方便。”

朱玉露淡淡一笑,轻移莲足,娇声道:“岳师弟,白日里你偷偷看师姐的脚,现在师姐让你看个够,难道你不敢了?”

岳穆清不自禁地向下望去,果见朱玉露未着履袜,一对纤足似只盈盈一握,朝自己缓步而来。

岳穆清脸颊通红,大气也不敢出,连声道:“师姐,你,你……”

朱玉露缓缓走到近前,俯下身来,巧笑嫣然道:“师弟,你想我不想?”

岳穆清与她四目相对,只觉少女甜香的体味在鼻中萦绕,脑中“轰”的一响,什么都说不出来。

忽然间,少女樱口不由分说地封了上来,岳穆清一阵战栗,只觉一股急流在四肢百骸之间汹涌奔腾,仿佛洪水在堤坝之内喧腾冲突,却又无处宣泄,一时心跳如雷,几乎窒息。

忽然间,堤坝某处骤然洞开,一股急流向外涌出,岳穆清只觉浑身飘飘然如在云端,如登极乐,快美地莫可名状,不由地放声喊叫起来。

他遽然开目,映入眼帘的只有房梁和空空的屋顶,哪有什么美貌少女。

岳穆清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只是南柯一梦,不禁轻轻叹气,又忽觉下体濡湿滑腻,十分不适。

他虽然不懂其中缘由,却也猜得到多半是难以启齿之事,于是不敢声张,只是悄悄起身,借着月光将贴身衣物濯洗干净,又换了一身干净衣物,这才躺回床上。

这一来便再也不能入眠,脑中盘旋着适才的梦境,一会儿思恋怀念不已,一会儿又忍不住羞愧自责,自怨自艾之间,一直清醒到了东方微白。

他既无法入睡,便索性起身,提了长剑在院中练了几遍剑法,这才慢慢将心中绮念排挤出去。

练够了大半个时辰,赵云旗起得床来,打着哈欠道:“清弟真是勤快,大清早的起来练剑。”

岳穆清不敢与他说夜里之事,红着脸支吾过去。

两人洗漱完毕,一起去见易飞廉。易飞廉面色如常,并未多言,只叮嘱二人一切小心在意。二人听罢诺诺连声,向易飞廉告辞之后,便径向东面牛头山而去。

琅琊山势西高而东低,剑派正门位于牛头山半山腰中。依照常理,各堂弟子轮流值守山门,通常均以一旬为期,但赵岳二人是掌门钦定来此受罚,先前两名弟子虽只值守了两日,也遵旨出来与二人交接。

四人简单聊了几句,那两人便面带喜色,告辞而去。

原来值守山门这个差事,实在太过无聊。十日之中,值守之人须待在山房须臾不离,一旦有访客来到或有意外发生,便须立刻射出鸣镝,后面自有相关人等处理。因此这差事虽然要紧,却也无甚功劳可言,庄中子弟多不喜欢。

那两人听说赵岳二人受罚来此,要值满两个月之期,离去时投向二人的目光之中,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赵云旗帮着岳穆清将行李收拾妥当,望望日头,觉得时辰已近,便道:“清弟,我这便下山去了,你一切小心。”

岳穆清期期艾艾地问:“阿兄,你当真非走不可?”

赵云旗神情肃然:“不错,我非走不可。那些宫苑宗的歹人是死绝了,可是无影者‘乙丑’故意引人来灭我满门,罪无可恕。”

“可他至今下落不明,更不知指使他的人是谁。地方官府这么多年,也不敢过问这个案子。”

“难道我爹、我小娘、我的弟弟妹妹,还有府中的人,就都这么白死了?我娘至今神志糊涂,一生尽毁,难道此事就这么便宜了了?”说到此处,赵云旗紧咬牙关,眸中杀气毕露,“清弟,你说句公道话,这个仇,难道我不该报?难道你不想报?”

岳穆清张开嘴来,却不知道该出言劝慰,还是该出言鼓舞,心中一会儿茫然,一会儿害怕。等他回过神来,赵云旗孤独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山道尽头。

赵云旗走得匆匆,并未与岳穆清约定归期,其后数日,岳穆清只得勉为其难,独力支撑。

好在琅琊剑派威名远扬,宵小之辈等闲不敢叨扰,几天内只有几个江湖豪杰前来拜访,倒是不难应付。

朱玉露也来看望过几次,但岳穆清一见到她,便想起那夜春梦,顿时面红过耳,口舌打结,魂飞九天之外。

朱玉露见赵云旗不在,原本便有些失望,又见岳穆清竟比平常还要木讷,既感奇怪,又觉无趣,每次便只是稍作停留,随即告辞离去。

岳穆清看着她袅袅婷婷的背影,忍不住自怨自艾,决心下次再见之时,一定要舌绽莲花,引得师姐多留一会儿;可是朱玉露当真再来时,却又不过是故景重现罢了。

又过几日,赵云旗仍是踪影渺渺,连朱玉露也失了耐心,不再每日前来探望。

这一日午间,岳穆清正靠在山房之中打盹,忽听外面有细微呻吟之声。他心中一震,猛然睁眼向外望去,只见山道之中躺着一人,身体微微颤抖,一手五指插入泥土之中,看来十分痛苦。

岳穆清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近前,见那人头上无发,一身僧袍,面容清矍,双目紧闭,乃是个上了年纪的僧人。

琅琊山中亦有一座琅琊寺,平日里香火不绝。岳穆清虽不知此人是否落身琅琊寺中,但他知道这些僧人多数修行极苦,德行甚高,此时见他受难,自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拍了拍那老僧肩头,问道:“大师,你怎么了?”

岂料那僧人口中荷荷连声,翻身一掌朝他的面门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