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脸都肿得像个老太婆，还美女？你眼瞎啊。”

徐毅说完，对着宋哲哲的滑椅用力一踢，滑出去很远。宋哲哲好整以暇得返回，用力一滑，凑到徐毅面前，“老太婆？头儿，那-不肿的时候符合你的标准吗？”

宋哲哲一脸的好奇，这么多年，徐毅活成了屠夫，还是个一直光棍的屠夫。

“宋哲哲，你找抽呢。就一个病人，你扯这么多干嘛。我说没说过，不许窥探病人隐私？”徐毅一巴掌拍在宋哲哲的肩膀上，又揽着他的脖子勒起来。宋哲哲力气抵不过，赶忙举手投降。

“真是个老屠夫，力气是越来越大了。”宋哲哲轻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再说了，我可没窥探病人的隐私，我关心的是你，我同-事-的-隐-私-”

宋哲哲一副欠揍的表情，不紧不慢得继续挑衅着，只是这次眼疾手快，滑出去很远，和徐毅保持距离。

“少扯淡！工作。”徐毅耐心耗尽，拍了拍桌子提醒宋哲哲，“你把我徐毅当什么了。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吗。”

徐毅边说边摇了摇头，脑子里浮现出季雨猪头猪脑的样子，还有季雨的母亲手术前给他送红包的场景。

先不说他对季雨的感觉怎么样，就是季雨母亲当晚送红包的处理方式，还有查房时遇到的意外争吵画面，他也断然不能接受那样的家庭。现在再回想起自己父母那晚说得“门当户对”也是有道理的。

“奥-”宋哲哲看出徐毅有几分愠怒，重新返回办公桌前，“我就是好奇罢了，没别的意思。”

“我也是好奇。”徐毅突然停住了笔头，想起季雨从进入医院的种种场景，“那女孩从进医院开始就没怎么相信我们。但凡是个正常的女孩，遇到突如其来的祸事，应该是慌乱的；遇到巨大的疼痛，应该是哭泣的，可你看看她，镇定自若的，还想着指挥我们。这正常吗。所以—”

宋哲哲跟着徐毅的思绪走，若有所思，追问道，“所以呢？”

“所以她不正常。起码是理智到了不正常。就这样的女孩，你敢喜欢？”徐毅摇了摇头，已然是否定态度。

“也是。消个毒，她都想亲自来。正常女孩，不对，正常人，谁下得去手？这得多狠呐。”宋哲哲越想越恐怖，越想越觉得徐毅分析得道理十足，“可不敢喜欢，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喜欢。”宋哲哲拍了拍胸口，安抚下小心脏。

“所以-头儿，你出手是想取得她的信任？”这是宋哲哲最后得出的结论。

“扯！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徐毅又是眉头皱起，一脸嫌恶看着宋哲哲：老是抓不住重点。

“看不惯？但你消毒那会好像挺温柔的。”宋哲哲忍不住嘟囔了句实话，比起平常的力度，头儿那会的消毒技巧算是够温柔了。

语落，又是飞来一脚，紧接着是徐毅剑雨似的目光，“你真瞎啊。边去！”

然后宋哲哲和他的滑椅就被滚得远远的，远到足以灭了他的胡言乱语。

和徐毅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季雨对他的印象极好，好到她最终对他真诚得说了“谢谢”，又在心里说了无数次的谢谢。

首先，徐毅救了她的腿，如他承诺的一样；其次手术台上，徐毅给她留了最后的自尊，心理上的压力卸掉一层；再者，他帮她想出可以继续上学读书的方法；还有他拒收了母亲的红包，给了她人生的光亮和希望。所以不论从身体上还有心理上，她都非常感激徐毅这个男人，让她在时光的无涯里，继续野蛮生长。

人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找不到崇拜的偶像或者看不到路途的重点，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目标，有了追寻的动力：她想成为像他一样优秀的人。

所以接下来几天，但凡是徐毅他们过来查房，她都极力配合，甚至笑脸相对，她想给他看自己最好的一面。

这种强烈的变化显然也被徐毅和他的同事们觉察出来了，大家查房的路上就议论纷纷。

“那小姑娘好像换了个人，很活泼可爱嘛。”

“就是。我那会还以为她是铁娘子，没有感情呢。”

“身体好了，心情肯定就好了，态度当然也就变了。”

“所以说嘛，我们的工作是伟大且光荣的：不仅拯救病人的身体，还拯救他们的灵魂。”宋哲哲一看大家心情不错，开始“大放厥词”。

徐毅一如既往得居高临下，不屑一顾，嘴角却不自觉翘起。

众人正在兴奋之时，徐毅的眼前一片漆黑，他晕厥了过去。

季雨已经做好查房的准备，像是个乖巧的学生盼着老师出现，终于等到那个时间，可是徐毅并未出现，季雨的母亲忍不住道，“那个-徐医生，今天怎么没来呢。”

“他身体不舒服，在休息。今天我负责。”冯明扫了下四周，表情严肃，算是客套的答复。

季雨母亲看着冯明不苟言笑的样子，便不再细问，有人会细问的，她何必多此一举。

果不其然，隔壁床的老男人开腔了，“我可一直是徐医生负责的，徐医生什么情况啊，病得厉不厉害，要不然我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