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家即将嫁出女儿,喜庆的氛围弥漫在小镇的每个角落。
我娘作为王大娘的老相识,自然被邀请去吃酒席。
这两位女士,自小就相识,前后脚嫁入同一条街道的两户人家,她们之间的比较仿佛成了一种习惯,从丈夫到孩子,从家务到穿着,无所不包。我虽不解,却也习以为常。
自从王大娘家开始筹备婚礼,我娘就像是喝了鸡血一般,精神焕发。
每天看着我,她都会嘀咕几句:“王春花的女儿都要嫁人了,还是嫁给衙门里的官差,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卖豆腐,就不能给我领个当差的姑爷回来?”
我无奈苦笑,我只是个卖豆腐的,哪有机会结识衙门里的人呢?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我感到困扰的。那天,我娘看着镜子里的我,又开始挑剔起来:“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一点女人样都没有。今天去吃酒,你给我好好打扮打扮,给娘挣点脸面。”
我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这可是我为了方便推磨才特意扎的裤腿。
我刚想解释,娘已经从后面推了我一把:“赶紧去给我换衣裳,你不是新买了条裙子吗?就穿那个去。”
我无奈地走进房间,换上了那条藕粉色的纱裙。
这条裙子是赵四水买的,穿在身上,我总觉得有些别扭。
但娘却不管这些,她看着我,满意地点点头:“我陶冬梅生的姑娘就是比王春花生的好看。”
酒席上,一群大婶围着我,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娘则高谈阔论,与她们举杯共饮,仿佛已经忘记了之前对我的挑剔。
太阳渐渐西下,我搀扶着有些醉意的娘,提着吃剩打包的一条鱼,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小”。
我转回去,是张大牛。
我抬头一看,只见张大牛挠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他嘿嘿一笑:“是你和陶婶呀,我远远地看着,都没敢认。小小,你今天打扮得真好看。”
我脸一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娘见状,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找了个借口,把我推给了张大牛,然后一溜烟跑了。
张大牛嘿嘿两声,搓了搓手,我也只能嘿嘿两声,回应他的夸赞。
他一路上都紧紧拽着那条鱼,时不时地看看我,就是不说走。
终于,我们走到了家门口。
我想起赵四水还在屋里躺着,心里一紧,赶紧上前堵住了大门:“我家烧水的锅坏了,今天实在是不凑巧。要不改天?改天我亲自送两壶开水到你家去。”
张大牛嘿嘿一笑,似乎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转身离开,我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不免有些复杂。
打发走了张大牛后,我长舒一口气,感觉肩上的重担似乎轻了一些。
反手推开门,月光洒满了整个院子,一片宁静。
然而,当我刚踏进门槛,一个漆黑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月光下,他的银面具在闪烁,仿佛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我吓得几乎叫出声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四水。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座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