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海边的篝火
chapter 24：Bonfire by the sea
“所以，凯旋而归的骑士。你知道你的公主为你准备了什么样的奖赏吗？”
“你可别告诉我，这个奖赏就是你。”
军队回到灰雾镇时，已经是半夜了。罗兰没有答应战士们举行战后庆祝的要求，但他没有透露原因。只是告诉战士们他有些累了，他想要休息。
而战士们对于罗兰的拒绝庆祝，也没有半点生怨。因为他们的司令从未在兄弟们的酒局中扫过兴，或许一直以来领导战争的他确实感到幸苦，又或者是别的事，总之会有他自己的理由，战士们都理解。
而迪伦带着他的部队在进入灰雾镇的入口时，就改变了方向，向着克尔洛主城的方向赶去。甚至连招呼都没有和罗兰打，当然罗兰也并不是很在乎。
他能明白，迪伦选择连夜赶回去是想将巨人的秘密带回宫廷，或许可以要一些功勋。但迪伦的算盘远比他人想象的精细，他想的更远，他觉得他或许可以向国王争取，带领一批冒险家和一只军队，前往海上冰山，以他之手将巨人带回克尔洛，从此载入克尔洛史册。
和大部队分开后，罗兰回到了几页酒店。在门口驻足了一会，抬头看着亮着昏黄灯光的窗户，里面是她的爱人正等着他回来。而没过一会，乔就猛得打开窗户，看见了罗兰。因为整条街都很安静，罗兰身上吱吱呀呀得盔甲声很容易就被她听见了。
罗兰抬着头，给了乔一个笑脸。乔确认是自己的爱人过后，没来得及关上窗户，冲下了楼前去迎接他。而罗兰就站在街道，等待着他的爱人下来。在乔下楼的这段时间里，罗兰来回擦了两下自己的嘴唇。
两人在水雾当中拥抱在了一起，罗兰已经不再瘦弱，完全招架的住爱人的冲锋。乔将担忧写在脸上，因为罗兰这一次是回来最晚的一次，但好在也是最顺利的一次。
乔很快就注意到了罗兰的脸上多了一条长长的疤痕，她伸手摸了摸，感觉好像并不严重那个，已经结痂了。
回到房间之后，乔便想做些什么来庆祝这场胜利，庆祝将来罗兰再也不用上战场了。但她开了一些在罗兰看来不太恰当的玩笑，因为同样的话他听别人也说过。
“你不该这么说，你永远不可以被形容成一个奖品。亲爱的，你是向人们发奖品的人。”
“所以呢？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帮我把我的白裙子脱了。”
公主的命令骑士必须遵循，这是王国的优良传统，也是许多女作家编织情节的惯用手法。
“罗兰脸上的雀斑是星星，战争在上面划开了一道银河。”
云雨过后，两人通常不会再穿上衣服，因为他们认为赤裸相对会两两人感觉靠得更近。乔用手肘撑在罗兰的胸前，半趴在罗兰的身上，端详着罗兰的脸庞。
来回抚摸着罗兰脸上的伤疤，脑海里在回忆着第一次见到罗兰时，那张没有伤疤，没有经历过战争的脸。如今他的脸已经不再显得稚嫩了，变得粗糙，胡须也变得扎手。那时候，他还是个风趣幽默的少年，短短不到两年时间，上帝把他变成了两本小说的主人公。
“睡吧，乔。战争已经彻底结束了，我知道你不太喜欢这，明天我们就离开。”
“嗯。晚安，罗兰，我爱你。”
“晚安，乔，我也爱你，一起做个好梦。”
罗兰亲吻了乔，乔回吻了罗兰。
两人都有了睡意。
今天夜里是乔在灰雾镇睡得最安然的一个夜晚，因为她刚刚在窗户上看到胜利的爱人回来，那是一种一切都终于结束了的感觉。她的爱人马上就会升爵，她们会马上就成为夫妻。
总之至少，她们会回到主城，将来都不用再参与有关战争的任何事了。
但她只是在旁观战争，深陷进去的罗兰并没有一切都结束的感觉。他的心里正一团乱麻着，今天也夜晚格外的长。关于他今天看到的，蒙多一家的悲剧。像不停在水面来回泛起的涟漪一般，让他的内心无法得到平静。
他甚至料到了此时的痛苦，即使在此之前。他正跟自己最深爱的人寻完云绕之欢，但他还是掉了进去。
掉进了蒙多和蒙多妻子死前狰狞痛苦的瞳孔里，甚至再次听到蒙多急促的气息，和他妻子心脏流血的声音。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把真相告诉蒙多的妻子。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杀死蒙多。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的。
“可事情已经这样的，我什么都做不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罗兰实在无法忍受内心的声音和脑海里的画面，他决定在做最后一件事情来结束这场已经结束的战争。
他小心翼翼地将搭在他胸上的手挪开，小心翼翼从橱窗里找到一件厚实地衣服，轻轻的从地上捡起来他的配剑孤儿。
他离开了正在熟睡的乔，他来到了营地，在火盆里抽出了一个火把，驾驶着一辆马车，独自消失在了雨雾里。
他要去冰海港口，他想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把蒙多的妻子还有他们的孩子与蒙多埋在一起。他觉得这是现在他唯一可以为他的昔日大哥蒙多做的一件事了，或许葬在一起，可以让他们下一辈子还做一家人，在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重新成为一家人。
这一路上，虽然月黑风高，但他并不用下马拔剑，所以路途不算太长。很快就赶到灰雾森林入口。
他在入口停了一会，纠结着要不要绕开森林，不敢直入的原因也不是别的，就是单纯的有一些恐惧。但如果绕路的话，会浪费很多时间，他必须要赶在乔醒来之前回到她的身边，所以其实他没有选择，只是花了点时间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