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眩晕感袭来，李郝仁耳边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时而急厉时而轻微。

闷闷的。

“阿兄！阿兄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呜...呜...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都是造孽啊，一群可怜的娃子。哎...以后二娘你就要撑起这个家了，弟弟妹妹们虽然还小，但也让他们多干点活，莫全要自己担着。”

哭声、叹息声、讨论声，各种声音相互交杂，时隐时现。

像是在...交代后事？

“李家大郎啊，你咋说走就走了...哎。乔家那个，都不说来送送，好歹是定了亲的。”

李郝仁猛咳了一声睁开眼睛。

黑，乌压压的黑。没有一丝光亮。

他想伸手摆动一下。

等等？

怎么双手都被放在了胸前，还绑着？

脚也绑着！

李郝仁双拳紧攥，打算用力撑开，“砰！”两个胳膊肘都撞到了东西。

使劲蹬腿！搞什么，脚那边也给挡住了。

向上踹，也挡着！

不是吧！

他！

似乎在一个很狭窄的盒子里，躺着？

所以这是？

“好了，二娘，你也别太难过了。赶紧张罗着把你阿兄埋了吧，这误了时辰，可不好的。”

李郝仁刚想用力拍拍棺材板，试图告诉外面的人自己还能抢救一下时，就听到某个多事的老太太建议埋了自己。

这怎么行！

“喂！”

“我没死啊！我还能救！”

“砰砰！”

李郝仁用力地拍打着棺材盖！

棺材里面的空气有些稀薄，李郝仁喊了两声，就觉得自己呼吸不畅了，所以只能用力地捶打了起来。

“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拍棺材？”

“我的天爷啊！还真是，从...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哇啊！诈尸了！”

“砰砰！砰砰！”

拍打棺材的声音急促了一些。

“二娘啊！别埋了，快！快！直接烧了！我听说被妖兽咬死的人，也会变成妖兽！”

“是啊，二娘，赶紧烧了！你们几个郎君还杵着干什么？快去点把火去！还有你们几个小娘子，去多拾点柴火！天爷啊，这李家大郎怕是真成妖兽了！”

“不！我阿兄！我阿兄他不会变成妖兽的！阿兄！阿兄！你是不是在里面？你还活着？你没死是不是！”女孩的声音突然变的很急。

李郝仁因为缺氧，都有点迷糊了。只能听出几个零碎的词，大概就是诈尸了，要烧死自己的意思。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大声地喊出：

“我没死啊！快放我出去！”

紧接着就听到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阿兄！你没死！太好了，阿兄你没死，呜呜...”

“开棺啊！哭什么！”

李郝仁都要崩了，什么时候了，还哭，再不救真嘎了！

“啊！对对，四爷爷，我阿兄没死，我阿兄没死啊。你快叫人把棺材盖撬开，我阿兄还活着，呜呜...”

女孩的声音小了一些，像是走远了在找什么人帮忙。

李郝仁有气无力地一下一下继续拍打着棺材板，他已经有些两眼昏花了。这该死的女妖，说送自己来什么怀山界帮她报仇，送哪了？送到棺材板里了！什么玩意儿！还替她报仇？报你奶奶个腿！

“她四爷爷，不能开啊！听说有些妖兽也能说话，谁知道李大郎现在是人还是妖啊，这被妖兽咬了可能就成人妖了。若真成人妖了，出来了不得祸害死咱们村子里的人！不能就这么放出来！”

“对啊！不能放，我听说坎巨山那边就有会说话的妖兽，得是仙人们才能制服得了的。”

这时，女孩的声音打断了其他人的建议，“你们都胡说！我阿兄没死，我阿兄还活着呢。他不是人妖，他肯定没有变成人妖！阿兄，你挺住啊，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她的声音犹如深海里的沉石，稳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像是在安慰棺材里的李郝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