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5章 第四个世界:《始乱终弃后,竹马黑化了》(2 / 2)快穿:诱他深情,神君他欲罢不能首页

这大晋朝如今虽名义上还是李家王朝,然其中有多少水分,琼音心知肚明。

若是宴璟昀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并非难事,倾覆亦在朝夕之间。

君尊如天,臣卑如地更是一纸空话。

正是如此,无论张之轼举荐之人有多适合当科举会试的主考官,皇帝都决不能应允。

她不能将这样于学子有恩之事拱手奉送于宴璟昀,为其再添声势。

思至此,琼音不免又对逝去的先帝心生几分怨怼。

他倒是自诩英明一世,却做尽了世间糊涂事。

乾清宫里烛火飘摇,落针可闻,自太医院众人踉跄地膝行退出大殿,众人便知道天大抵要变了。

满殿飘散着浓重的苦涩药味,笼罩着沉沉暮色。

李弘昇面白如纸,经年累月的病痛缠身,已将他折磨得犹如朽木。

他瘦削的脸颊露出一个枯败腐朽的笑容,唯有还可窥见一两分帝王的湛湛清明。

他视线垂落,看向跪坐在榻前安静搅动药汤的他的这位小他许多的贵妃。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转瞬思及什么,很快隐去消失不见。

太子年幼,而宗室虎狼之心。萧家掌军权,又是太子外家,是太子手中最锋利的剑,也是他最重要的仰仗。

而萧家嫡幼女萧琼音与皇后一母同胞,乃是继后的最佳人选。

他既走了这步棋,便未有悔棋的打算。

此为上上之计。

在太子长大真正能够掌权之前,这偌大皇宫里,要有人能护住他,能全心全意为他。

“放下吧。莫再做那无用功。”

李弘昇的声音沙哑似磨砺的沙子,他沉闷地咳了两声,明黄色被褥下瘦弱的躯干几乎整个都在颤抖,像是一把即将散开的骨架。

琼音停下手上动作,抬眼看向李弘昇。

这位掌无上权柄却也只能被病痛困在这卧榻之上的一国之君。

李弘昇浑浊黯淡的眼睛在望见琼音那双淡漠的杏眼时恍惚了一瞬。

这是一双与琼落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眼。

琼落的眼中总似蕴着一汪温柔的水,沉默地包容万物。

可她这位嫡亲妹妹,眼中却恍若含着凛冽的风,隐着沉寂又汹涌的傲然,倒是肖父。

李弘昇艰难地笑了一下。

她如此,他倒可以放下几分心事了。

若是他仍康健,这或许是个疏朗的笑。只是他已被折磨得只剩个皮包骨的人形,反倒让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

“朕知你有怨。”

他开口。

“臣妾并无。”

琼音将手中的药碗搁至一旁,垂眸数着被褥上金龙的绣线,并不走心道。

李弘昇并不在意她心口不一的反驳。

他又压抑地低咳两声。

到底是年纪小,连装模作样都不肯多用几分心。

自他病重,她倒是常来侍疾。可至多不过喂他一碗药,余下时间便只有两厢静默。

且看他已经咳成了这般模样,她却视若不见,别说替他平缓呼吸,便是问上一句都是没有的。

这样的性子,倒是同琼落没有半分相像。

眼中有一瞬划过浓重的悲伤。

也罢,也罢,终究是他们李家对她萧家不起。

“朕知自己时日无多,早已顺应天命,唯有一事挂牵于心,夙夜难眠。”

李弘昇剧烈地喘息着,呼吸不畅地痛苦再次笼罩住他。

可他咽下刀割一般喉咙里的腥甜。

强行说出自己的托孤之言。

“瑾珩年幼,尚需你从旁看顾。后宫刀光剑影皆隐于暗处,朕会许你皇后之位,要你待瑾珩如亲子,护他平安。”

他枯瘦如柴的手忽然从锦被下伸出来抓住了琼音的手臂。

一双鹰目闪着亮光。

迸发了前所未有的力气。

琼音感受到手臂上禁锢的痛意,却未挣开。

她平静地回视皇帝。

“臣妾入宫,便是为太子而来。”

最后一句话音很轻,却难掩眉眼间的悲痛郑重。

“我会护好姐姐唯一的血脉。”

李弘昇听到她的承诺,方失了力气松开她,手臂无力地坠下,摔在软榻上。

琼音未分去半点目光。

李弘昇也不在意,他甚至没有力气再重新将手臂收回锦被下。

他用眼神示意琼音看向远处的桌案。

“东方位离地面一尺有一暗匣,里面有朕早已放好的圣旨。”

琼音颔首。

李弘昇歇息了一会儿。

“还有大臣……”

“忠直之臣,朕已尽数书与太子。你可去太子那里去寻。”

“唯有一人,朕欲单独说与你。”

琼音的眸光在李弘昇说出那个名字的瞬间波动轻颤。

“荣国公世子宴璟昀。”

李弘昇好似没有看见琼音脸上的慌乱。

他直勾勾盯着琼音。

“他有出将入相之才。当为太子所用。”

琼音终于正眼看向眼前这个机关算尽百般筹谋的人。

他依旧是那副衰败腐朽的模样。

琼音却透过这具老迈的躯干看到了为君者隐而不露的狠戾心计。

荣国公世子与萧大将军幼女自幼感情颇笃,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点京城权贵之家无人不知。

更有传言,两家欲结亲事,成秦晋之好。

只叹世事难料,嘉懿皇后病逝,萧家幼女得君王旨意入了深宫。

就此一桩美谈变笑谈。

帝王手眼通天,琼音自是不信他一无所知。

她背信弃义罔顾情谊入了这高墙深院,宴璟昀早已同她恩断义绝,怕是欲啖她血肉。

可他却言要宴璟昀为太子所用。

琼音一时竟不知道皇帝是真心还是试探。

李弘昇疲惫地阖上眼,也掩住了其中深意。

琼音却听出了满满恶意的算计。

“璟昀那孩子,最是重情不过。又忠于皇室,可为太子手中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