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下山去吧，死生纵有命，来去本无求，唐某把话放在这里，谁要是再打叶姑娘的主意，须问过唐某的飞燕流星翎答不答应。”

唐布衣手臂轻抬，吸起徐师兄掉在地上的断刃甩出。

过了一会儿，大家隐约听见剑鸣声响起，距离自己甚近，仿佛就在耳边闷响。

呼啦一声，周围的竹子树木被拦腰斩断，倒下一片。

就近一人咽了口唾沫，呆呆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脑中乱纷纷的，没有半点死里逃生的喜悦。

“我家里母猪要生二胎了，先走一步了。”

“我姥姥要过生辰了，告辞。”

“欸，你姥姥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呃……哦对……我姥姥定是投胎到他家母猪身上去了，亲家，等等我。”

……

剩下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一哄而散，争相奔逃下山。

在去唐门的路上，叶云舟歉然道：“唐兄，舍妹给你添麻烦了。”

叶云裳小手拍着胸口，“哥哥，你说的什么话？我帮了唐哥哥不少忙的。”

“比如？”

“比如我给唐哥哥减轻了不少负担。”叶云裳迎着哥哥怀疑的眼神，声音也小了下去，显然是非常心虚。

唐布衣想了想，“如果你指的是出门前非要带上糕点，并且塞在我身上，路上又忍不住拿出来偷吃这件事，那确实说的没错。”

“我不自己带也是有原因的。”叶云裳哑了一会儿，嘴硬地说：“被人看到，会以为我是个贪吃鬼，岂不是堕了我的威风？”

叶云舟：“……”

“好了，现在可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哥哥，你第一次来唐门，就由我来带路吧。”

叶云裳没走几步，转过身来，虚捏着两只拳头举至身畔，像极了一头雪润润的听话小狐狸，仰头可怜兮兮地看向唐布衣。

“可是我腿软已经走不动了，唐哥哥，你救了我就得负责，你也不想我的一番心意付诸东流吧？”

唐布衣败下阵来，蹲低身子，叶云裳喜孜孜地爬到他背上，“走喽走喽！”

叶云舟望着妹妹的背影神色复杂，心绪不识滋味，却多了一份莫名的安心在蔓延。

妹妹在点苍……很少有这般真正开心地笑过了。

她固然受到点苍全派上下的喜欢，说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可是作为哥哥，叶云舟知道妹妹的心中未必就有多高兴。

云裳她生来体弱，经常发烧卧病在床，家破人亡那一日，年幼的她被朝廷派来的高手拍了一掌，经脉尽断，半身瘫痪，被路过的点苍师长所救，保下了一条小命，从此便泡在药罐子里，每日被逼着喝难以下咽的苦药。

……之所以喜欢吃甜食，也只是为了压一压药的苦味而已。

正如她所说：“甜点是治疗苦药的药。”

生如不定流水，朝花难觅夕拾。世间之事无常，由不得人半分。

眼见妹妹日益虚弱，束手无策的无奈仍然历历在目，纵使叛出点苍，与武林为敌，亦不曾后悔过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