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铁做的心脏扔进湖水里，延绵出细腻的泡沫，我站了起来，俯视着盛满的线条，

“跳下去吧，回归真实“

“回归真实？什么是真实？“我笑笑，没有看t-0321。

“你眼里看到的，你耳里听到的，你口中叙述的，只是真实的投影，这里没有真实。“

“那么，从这里跳进线条，和我的理智落入湖中一样，就能遇见真实吗？“我干了一口啤酒，苦涩的口感溢出。“你应该明白，我不能遇见真实，我不能啊……“

t-0321长久地沉默，冰冷的机械声带着一丝哭腔，

“跳下去吧，跳下去吧……“

我看着湖泊，第一次回头，身后是稀碎的裂纹，有人相爱，有人烂醉，有人夜里驾车看海。他们举起酒杯，说：

“干杯！“

一望无际漆黑的前方，湖泊闪烁着无序的线条，我对着旁边的t-0321举起酒瓶，眼里是身后的繁华，

“t-0321“

“干杯！“

第一次遇见t-0321的时候我在玩着一卷纸，头也不抬，t-0321是分配给我的机器人，负责我的起居安全。

也负责对我进行监视。

我在联邦的心理健康程度为0，这是属于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超级罪犯才会拥有的心理健康程度。

但是我没有做过任何破坏社会和谐的事。

我沉默，t-0321也沉默。

我将卷纸一层层地剥开，将藏在最深处的那张纸摊开，面无表情地撕毁。

“你的情绪处于波动状态，亚撒。“这是t-0321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拿出一卷新的纸，对着t-0321晃了晃，

“这是人“

我撕下最外面的纸，

“这是我。”

我拿出一瓶水，小心地滴了一滴在卷纸上，水滴渗去，我将被水滴的卷纸撕下来，

“这也是我“

我再次将卷纸一层层摊开，撕下最里面那张，这张是你们，我透过t-0321的眼睛，向里面笑笑。

“如果我湿了“

我摊开被水浸湿的纸，撕掉。

“我就会……被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