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姜盈婵的银鞭破空而来，水镜斜眼一个目光，无数晶莹剔透的水链组成一片网挡住了她的攻击。

他怀里抱着不省人事的小宝，周身散着凛冽杀气，却只顾防守。

姜盈婵一击不成，踏入了殿内，浓郁的血腥味冲得她头脑昏胀，然而眼光在触及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后，她的表情凝固住。

她步伐踉跄，不可置信的将眼神转移别处，但满目苍夷迫使她又疑惑地去寻找那个身影。

对视上了。

没有错，是她，是东淼。

她们自幼相识，情同手足，哪怕多年前她一声不吭的离开，哪怕她们二人天各一方克尽厥职，她也从未想过放弃这段关系。

东淼是铃兰花灵，她曾跟自己笑谈命里缺水……但此刻是她的血，好像流得一干二净。

姜盈婵行尸走肉般越过那些尸体，跪倒在东淼的身旁，她嘴唇颤抖着，面无人色，地上的衣裙很快吸饱了血水，坠得她一沉再沉。

她面色青黑，身上破了块巨大的裂口，黑屑从中纷纷扬扬的升起，散着腐烂的气息。

姜盈婵抚上她的脸，竟感到一丝温热，她还未察觉出是自己的体感尽失。

“淼淼……淼淼？”

姜盈婵神魂颠倒，她咬破舌尖才求得一份清明，她感觉不到一丝哀切的情绪，眼眶干涩剧痛却挤不出半点眼泪，她身躯微晃，嘴中不断呼唤。

“阿婵，我死了。”

像从远方而来的空灵声音传入姜盈婵的耳朵，她顿住，眼前的人活了过来，顶着可怖的伤口和一脸血迹，若无其事地坐起身。

“吓到你了？”她说着轻笑了一下。

姜盈婵嗫嚅着唇，死死盯了她一瞬便猛地抱住她。

她们好久好久没有拥抱过了。

“呀，我脏死了。”

姜盈婵瞪大眼不让眼眶模糊，她记起来了，灵界生灵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本领，可偏偏是在死绝后才有的。

她们以最后残余的灵力织成内心最迫切的愿望显现于世，它们可以用作救急或告慰……

“是谁伤害了你？”

埋在她脖颈处的姜盈婵深呼吸一口气，只闻到焦糊和血气。

“我不知道，阿婵，但是你不要去找他们，好吗？”

“他们杀害了你！”姜盈婵面目狰狞。

“就算不是他们，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残魂东淼抹去了她面上的血泪。

姜盈婵肩膀一挎，注视着她，“就因为这个你当年才不告而别吗？”

“好阿婵，我求你了……”

姜盈婵惨然一笑，以往只有她求东淼的份儿，何时听她这般卑微乞求……

魂体的东淼渐渐失去生动的表情，只剩嘴巴一张一张，时间快到了，这是她遗留的执念。

是她恳求自己不要去为了她复仇的执念。

怎么可能呢！

可是执念不去，她永生永世无法进入轮回，只能于天地间孤零零地飘散。

姜盈婵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撕心裂肺地哭喊，“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东淼是怕她去送死啊！

姜盈婵恨自己，也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