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棽棽啊，你的婚事，是母妃无能，对不住你。”刘充仪眼眶湿润，关切的看着赵棽棽。

赵惊寒低头垂眸，缄默不言。

“母妃，我不怨你和哥哥。”赵棽棽眼睛肿肿，想必是哭过了，“这旨意是父皇下的，任谁劝都无用。到底，是我自己的命。”

赵棽棽越是懂事顺从，刘充仪心中就越不好受，觉得亏欠这个女儿，对赵帝的恨意就更深。

“西犁已经派使臣前来了，不久就该到了。”赵棽棽哽咽道，“不久，我便见不到母妃和哥哥了……”

赵惊寒不忍地闭了闭眼。

“不知道，我能否有皇长姐的气运，能有幸重回故土。”

赵棽棽之前一直瞧不起赵欲怜，因着她的夫婿出自蛮族，故而一直觉得赵欲怜的存在有损皇室颜面。而如今，她倒是希望有赵欲怜那般幸运，能够活着回到大盛。

“瞎说什么呢，”刘充仪泪流不止，“你定能平平安安的回家。”

母女俩哭了一阵，赵惊寒看着这一切，只觉无力。片刻过后，赵惊寒上前将一块玉佩递给赵棽棽。

“这是什么？”赵棽棽问。

“这是西犁新蒲钱庄的令牌，”赵惊寒解释道，“拿着这块令牌，银子随你取。”

赵棽棽抹了泪，伸手接过。

“惊寒，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刘充仪虽然是后院女子，但也晓得钱庄的令牌不是能随意弄来的。赵惊寒虽贵为皇子，但也没有这呼风唤雨的本事。

“这您就别问了。”赵惊寒想敷衍了事，刘充仪却不依不饶，质问道：“是不是赵训延帮你的？”

赵惊寒默了默，久不言语。这是默认了。

“赵惊寒，”刘充仪嚷了起来，“你怎能如此糊涂！”刘充仪晓得是她们母女连累了赵惊寒，但也不愿赵惊寒白白将帝位拱手相让。

“母妃，这令牌是我让皇后娘娘向太子讨来的。”赵惊寒道。

“什么？”刘充仪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恼怒，“你糊涂了，皇后也糊涂了不成！”

赵惊寒知道刘充仪怒什么，道：“母妃，不是皇后糊涂，是您始终没想明白。”

刘充仪怒视着他。

“父皇本就偏心太子，加之褚家的扶持，赵训延的太子之位坐的有多稳，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他还要娶谭雍华为正妃，就等于得到了谭家的支持。”

“他背后已经拉拢了两大世家。其余的，要么是没站队，要么是还处在观望阶段。您看看，皇子中还有谁能与之为敌？”

“齐王是谭淑妃的儿子，是真正的谭家人。为何谭家不举齐王，反倒倒戈太子？”刘充仪看不明白谭家的意图。

“母妃，”赵惊寒道，“谭家可不傻。先是把谭雍华嫁给太子，既稳住了太子，又顺理成章的打好了关系。这样一来，太子继位，谭家便是皇室的姻亲，不仅保险，还照样尊享荣华富贵。可如若太子失败，他们还有一个齐王。”

刘充仪吃了一惊：“谭家真是好算计。”

赵惊寒颔首。

“可，谁能保证，齐王对太子一定忠心呢？”刘充仪道，“若他们两个掐起来，不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吗？”

“话是这么说。”赵惊寒皱眉，“可他们又不傻，我们能想到的，他们自然能想到。”

刘充仪只觉心凉如水，这样一来，她的惊寒就真的没机会了……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自宫门传来，刘充仪连带着赵棽棽急忙收拾妆束。

刘充仪是恨着赵帝的，她仔细打扮，不是因为还对他心存幻想，而是不愿让赵帝瞧见她落魄失态的模样。

不一会儿，赵帝便带着一众宫人进了殿。几人规矩行礼，未有一丝怠慢。

“免礼。”赵帝自顾自地走上前，坐至主位。

“惊寒，你怎么进宫了？”赵帝问道。

赵惊寒答道：“回禀父皇，儿臣知晓棽棽即将出嫁离京，给棽棽准备了些东西，故而进宫，顺带看看母妃。”

赵帝看了眼地上摆着的几个大箱子，不疑有他，瞧了眼哭过的赵棽棽，叹了口气：“棽棽，过几日就要出嫁了，这些日子就莫哭了，伤了眼睛就不好了。”

赵棽棽冷淡的应了，还道了一声“多谢父皇关怀。”

赵帝一滞，赵棽棽什么性情他是知道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就算和他这个父皇说话也是冲得很，从未有过如此听话的模样。

刘充仪怨怼的看了眼赵帝，道：“不知皇上来此，所为何事？”

赵帝注意到了刘充仪的目光，答道：“无他。”

“既然无事，皇上还是离了我这茂德宫吧。”刘充仪说话很是尖酸刻薄，毫不留情。

赵惊寒眉心狠狠一跳。

“刘充仪，皇上还在这儿坐着呢！”赵帝还未作声，房公公喝道，“身为后宫妃子，怎能冲撞皇上？”

赵帝制止了房公公的话，瞧着刘充仪道：“既然你这么不希望朕来你这儿，那日后，朕也就不来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开。但实际上，赵帝还是希望刘充仪有所挽留的。

他是天下之主，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便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也得乖乖讨好他。他来茂德宫也只是想探探刘充仪的态度，谁料她是真没眼色。

但刘充仪一直没说话，赵帝也恼了，一挥袖对房公公道：“去淑芳宫！”

“嗻。”

房公公临走前还望了刘充仪一眼，心道，这刘充仪也忒没眼力见儿了，这时候跟皇上服个软，皇上定然会宽恕她此前的所作所为。因着康宁公主远嫁，皇上日后定会待她比先前更好。

若错失了良机，日后想要复宠可就难了。

但刘充仪一直跪着没动，直至赵帝走后才起身。

赵惊寒埋怨道：“母妃，父皇能来看您，已是很大的让步了，您怎么、怎么……”说了叹息了一声。

刘充仪冷哼了一声：“你用得讨好你那父皇，我不用。”刘充仪的目光犀利，“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再虚与委蛇又何用？”

赵惊寒辨不过刘充仪，只好把目光投向赵棽棽，可这一次，赵棽棽没分一个眼神给他，而是起身离开。

赵帝说是说去淑芳宫，但实则还是回了御书房。

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