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五回重瞳并奇闻谁料治日棼(1 / 1)两晋往事首页

却说晋廷听说谢琰战死,急忙派遣将军孙无终、桓不才、高雅之等人,分别讨伐孙恩。孙恩转而侵犯临海,被高雅之攻击,退走到余姚。高雅之进军再战,竟然战败,退守山阴,部众十死七八,诏令刘牢之都督会稽五郡,率领军队攻击孙恩。孙恩很惧怕刘牢之的兵威,再次逃入海中。刘牢之于是向东屯驻上虞,派刘裕戍守勾章,吴国内史袁崧,在沪渎修筑堡垒,作为后援,才得以稍微安定。只是荆州刺史殷仲堪,前次虽然不听杨佺期的话,没有袭击桓玄,但心中也担心桓玄跋扈,足以成为自己的祸患,所以与杨佺期仍然相互联络,互相联姻。桓玄也颇听说杨佺期的密谋,事先预防,督兵屯戍夏口,任用始安太守卞范之为长史,充当谋士;并且引荐庾楷为武昌太守。庾楷曾经挟嫌寻衅,被朝廷忌恨,所以殷仲堪等人免罪,唯独庾楷不得遇赦。桓玄引有罪的人作为心腹,已经暗中与朝廷对抗,偏偏又上告执政,说:“殷仲堪、杨佺期必定再次滋事,请先给我特权,以便控制”等等。会稽王道子等人,也希望三人自相矛盾,使他们背离,于是加桓玄都督荆州四郡军事。又让桓玄的哥哥桓伟,代替杨佺期的哥哥杨广为南蛮校尉,杨佺期原本就不平,杨广更是愤恨得不得了,一定要起兵抗拒桓伟。只是杨佺期还不敢贸然发动,禁止杨广暴动,并且外调杨广为宜都、建平二郡太守。后来后秦主姚兴,侵犯晋朝的洛阳,擒获河南太守辛恭靖,河洛一带,相继沦陷。杨佺期想出一条声西击东的计策,部署兵马,扬言援救洛阳,暗中实际上想要袭击桓玄;自思兵力不足,仍然派遣使者与殷仲堪商议。何苦寻衅?殷仲堪又担心杨佺期得势,也对自己不利,因此回信苦苦劝止,并派遣堂弟殷遹屯驻北境,防遏杨佺期。杨佺期不能单独行动,并且不能揣测殷仲堪的心意,因此收兵不动。殷仲堪多疑少决,谘议参军罗企生,悄悄对弟弟罗遵生说:“殷公优柔寡断,最终必定遭遇灾祸,我既然承蒙知遇之恩,道义上不可离去,将来必定与他同死了。”罗遵生也为之叹息。但见哥哥已决定赴死,不好劝他引退,只好听天由命罢了。之前胡藩曾劝罗企生早离开,罗企生始终没有决定,虽然士为知己者死,但殷仲堪不是忠义之臣,何必与他同生共死!这时,荆州洪水泛滥,洪流遍地,殷仲堪偏偏打开粮仓,赈济饥民。桓玄想要趁他空虚,先攻打殷仲堪,接着对付杨佺期,表面上也以援救洛阳为名,筹备军事,先派人送信给殷仲堪说:

杨佺期受国家恩惠却抛弃先帝陵墓,应当共同治他的罪。现在我要进入淝水,讨伐除掉杨佺期,已经屯兵江口,如果您与我同心,可以迅速收捕杨广杀了他。如果您不同意,我就率兵进入长江,您不要后悔!

殷仲堪收到信,不答一词。桓玄于是派兵袭击巴陵,夺取积谷,作为军粮。恰值梁州刺史郭铨,奉命赴任,路过夏口,桓玄把郭铨留住,诈称朝廷派遣郭铨帮助自己,让他作为前锋,拨给江夏的部曲,督同诸军一起前进,并且秘密通报哥哥桓伟,让他作内应。桓伟毫无准备,急切间不知怎么办。殷仲堪也稍有耳闻,便逼迫桓伟入见,责问桓玄的消息。桓伟害怕被他杀害,只好和盘说出,说与自己无关。殷仲堪将桓伟拘禁,让他给桓玄写信,说得情词恳切,吁请退兵。桓玄看信微笑说:“殷仲堪为人,向来缺少决断,必定不敢加害我哥哥,我可以无忧,只管准备进兵就是了。”于是派部将郭铨、苻宏,掩至江口,与殷遹的军队相遇。殷遹仓促接战,败回江陵。殷仲堪再派遣杨广,以及侄子殷道护等人去抵御,又被桓玄的军队打败,江陵震惊;并且因为城中缺乏粮食,用胡麻代替粮食,暂时充饥,偏偏桓玄乘胜进逼,前锋距离江陵城,只有二十里,殷仲堪非常害怕,急忙召杨佺期前来援助。杨佺期说:“江陵没有粮食,如何抵挡敌人?可以请您前来会合,一起守卫襄阳。”殷仲堪得到报告,不想放弃州城前往别处,于是又派人告诉杨佺期说:“现在已经收储粮食,不用担心没有食物了。”此事怎么可能骗得了?杨佺期信以为真,立即率领步骑八千,直奔江陵,殷仲堪没有粮食供给,只派人挑出几担胡麻饭,犒饷杨佺期的军队。莫非让他都去成仙?杨佺期才知道被骗,勃然大怒道:“这次又要失败了!”于是来不及进去见殷仲堪,急忙与哥哥杨广一同攻击桓玄。桓玄听说杨佺期带着精锐前来,暂时避开锋芒,退屯马头,但让郭铨留守江口。杨佺期杀过去,郭铨兵少势孤,怎能抵挡?险些儿被他擒住,幸亏逃走得快,才保住性命。杨佺期等人既打了胜仗,休息一宵,锐气已减,谁知桓玄领着大军,突然杀到,闯入杨佺期的营地。杨佺期的士兵立刻哗散,只剩下杨佺期兄弟二人,如何退敌?没办法只好拼命逃生,逃往襄阳。途中被桓玄的将领冯该,率兵追到,杨佺期和杨广,无处可逃,束手就擒。冯该怎肯留情,便将他们兄弟捆绑去献给桓玄。桓玄立即下令斩首,将首级传送到建康。杨佺期的弟弟杨思平,与堂弟杨尚保、杨孜敬,逃入蛮中。

殷仲堪听说杨佺期败走,立即出逃到酂城,不久接到杨佺期的死讯,又率领数百人向西奔逃。将要前往长安,走到冠军城,被桓玄的军队追上,数百人一哄而散,只有侄子殷道护跟着,四顾无路,两叔侄被捉去,押回柞城,逼迫殷仲堪自杀。殷道护抚着尸体痛哭,也被杀害。殷仲堪曾经信奉佛道,不吝惜钱财,只是专务小恩小惠,不识大体;等到桓玄来攻,还求仙祷佛,毫无战守的方略,最终导致败死。后来由殷仲堪的儿子殷简之,寻得遗骸,移葬丹徒,在墓旁结庐居住,有复仇的志向,事情暂且不表。先前殷仲堪出逃时,文武官员,没有一人送行,只有罗企生跟随一同前往。路过家门,恰好弟弟罗遵生等着,便对罗企生说:“今日作这样的分别,为何不握手言别?”罗企生于是停住马缰绳伸手,罗遵生向来有力气,竟然将罗企生拉腕下马,并且对他说:“家中有老母,你要去哪里?”罗企生挥泪说:“我决定与殷公同死,不应失信,只希望你们侍奉好老母,不失孝道,便是罗氏一门忠孝两全,我死也没有遗憾了。”罗遵生仍然拉住,不让他脱身。殷仲堪回头遥望,见罗企生被弟弟拖住,料想无法脱身,于是策马自行离去,所以罗企生得以不死。等到桓玄杀了殷仲堪,轻易得了荆州,自然急忙前往江陵。江陵的人士,都去迎接拜见,只有罗企生不去,专门为殷仲堪办理家事。有友人骑马告诉罗企生:“你为何不识时务?恐怕大祸就在眼前了。”罗企生说:“殷公以国士待我,我怎能相负?之前被我弟弟所制,不能随行,共同铲除逆贼,现在有何面目去见桓玄,屈膝求生呢?”这几句话被桓玄听到,当然愤恨,但很怜惜罗企生的才能,于是派人传话:“罗企生如果肯来谢我,必定不加罪。”罗企生慷慨地说:“我是殷荆州的属吏,殷荆州已死,我还去谢谁?”桓玄因为罗企生不屈服,于是将他收押在狱中,又派人问罗企生,还有什么话说?罗企生说:“以前文帝曾杀嵇康,嵇康的儿子嵇绍仍是晋朝的忠臣,现在我不求活命,只请求饶我弟弟一命,让他终养老母。”桓玄于是带罗企生到面前,亲自对他说:“我待你向来优厚,为何辜负我?难道真的不怕死吗?”罗企生说:“您在寻阳兴兵,与殷荆州一同奉王命,各自返回本镇,当时登坛盟誓,言犹在耳。现在口血未干,就突然心生奸计,食言害友。我自恨平庸无能,不能消灭凶逆,死已嫌迟,还怕什么!”桓玄被他责问,更加恼羞成怒,于是命令左右将罗企生斩首,总算释放了罗遵生,不让他连坐。罗企生的母亲胡氏,曾经由桓玄赠送一件羔裘,等到罗企生遇害,胡母当天就把羔裘烧掉。桓玄虽然听说,也置之不理,罗企生曾被列入《晋书·忠义传》中,并非不足以劝世,但罗企生的出处,也欠斟酌。桓玄只是上表归罪殷仲堪、杨佺期,自己请求兼任荆州刺史。晋廷只是想要笼络,并不责问桓玄专杀,只调任桓玄都督荆、司、雍、秦、梁、益、宁七州军事,兼任荆州刺史,另起用前将军桓修为江州刺史。桓玄得了荆州,失去江州,心中仍然不甘,再次上疏坚决要求江州。于是加督八州,兼任江、荆二州刺史。桓玄的哥哥桓伟未曾被害,由桓玄擅自授予为雍州刺史,并且让侄子桓振为淮南太守。朝廷不敢违抗,于是导致桓玄肆无忌惮,越发要仗势横行无忌了。为下文谋逆埋下伏笔。

这时,在河北的诸国中,后秦最为强大。秦主姚兴,礼待年高德劭之人,选拔贤能之士,讲求农业政务,整顿军队容仪,曾派遣弟弟姚崇侵犯晋朝的洛阳。晋朝河南太守辛恭靖,坚守了一百多天,援兵断绝粮食耗尽,城池于是被攻陷。辛恭靖被擒送到长安,得以见到姚兴。姚兴对他说:“你如果肯投降我,我将委任你东南的重任,好吗?”辛恭靖正色道:“我宁可为国家而死,不愿做羌贼的臣子。”再次叙述辛恭靖的事,无非是称赞忠臣。姚兴虽然不免动怒,将他囚禁在别的屋子,但也未曾施加刑罚。后来辛恭靖翻墙逃回,姚兴也不想追赶,任由他返回江东。只是自从洛阳沦陷,淮汉以北的许多城池,多半投降了后秦,姚兴并不自夸;并且因为日月有亏蚀,灾异屡屡出现,自己削去帝号,降称为秦王。凡是群臣公卿、将帅牧守,都令降级一等,慰问孤寡,简省法令,清查狱讼,严格制定赏罚,远近都肃然起敬,被推崇为美政。

西秦主乞伏乾归,在击退凉主吕光后,与南凉主秃发乌孤和亲,互相声援;又征讨并收服了吐谷浑,攻克了支阳、鹯武、允吾三城,威风气势日益强盛。呼应第七十九回。只因所居住的西城南景门,无故突然崩塌,考虑到这不吉祥,于是又从西城迁都到苑川。后秦主姚兴,担心乞伏乾归在西陲逼迫,势力强大难以控制,于是打算先发制人,特地派遣征西大将军陇西公姚硕德,统领五万军队攻打西秦,奔赴南安峡。乞伏乾归出兵在陇西,督率将士,抵御姚硕德。不久听说姚兴暗中的军队即将到来,于是召集诸将说:“我自从建国以来,屡次击败强敌,趁机开拓疆土,算无遗策,如今姚兴倾众前来,兵势很盛,山川险阻狭窄,不便纵马与敌交战,计策只有诱敌进入平川,等他们懈怠,然后纵兵攻击,国家的存亡,在此一举,希望诸位努力杀敌,不要稍有退缩。如果能斩杀姚兴,关中之地就归我们所有了。”于是派遣卫军慕容允,率领中军二万人屯驻柏阳。镇军将军罗敦,率领外军四万人屯驻侯辰谷。乞伏乾归自己率领轻骑数千,前去侦察秦军。

恰遇大风突然刮起,阴雾四处弥漫,军士无故自己惊恐,向东奔逃向西散去,以致与中军失去联系。姚兴却驱军追击,乞伏乾归急忙驰入外军。第二天早晨,天雾稍微放晴,开营出战,抵挡不住秦军的锐气,前队多半伤亡,后队随即奔逃溃散。乞伏乾归见形势不好,抛弃军队急忙逃走,逃回苑川,其余部众三万六千人,全部投降了姚兴。姚兴于是进军枹罕,乞伏乾归不能再战,又从苑川逃往金城,哭泣着对诸位豪帅说:“我本是平庸之才,错误地受到诸位的推举拥戴,窃据名号,已经超过十二年。如今溃败到这种地步,不能抗拒敌寇,只好向西奔赴允吾,暂时躲避敌寇的锋芒,但想要率领众人前往,势必难以迅速行进,如果被敌寇追击,必定全部灭亡。你们暂且留居这座城池,万一不能保全,尽可投降后秦,以免屠杀家族,此后就不必挂念我了。”为何之前傲慢而后又谦恭?诸位豪帅齐声回答道:“从前古公亶父持杖策马,豳地的人归附,刘备向南奔逃,荆州楚地的人背负幼子跟从,在歧路哭泣分别,古人都为之悲伤,何况我们义重如父子,怎能忍心相离?情愿跟随陛下,誓同生死!”乞伏乾归说:“从古以来没有不灭亡的国家,如果上天没有灭亡我,再次得以复兴,你们还可以归来,何必今天都死呢?况且我将去别人那里寄食,也不便携带多人。”诸位豪帅见乞伏乾归决心已定,于是送别乞伏乾归,痛哭着返回。乞伏乾归于是率领家属,数百骑兵向西逃往允吾,一面派人到南凉,奉上书信乞求投降。

南凉主秃发乌孤,因为酒醉坠马,伤了胁部去世,僭位仅三年。遗命应当立年长的君主,于是立弟弟凉州牧利鹿孤为嗣主,改年号为建和,追谥乌孤为武王。才过了半年,就收到乞伏乾归的投降书信,于是命令弟弟广武公秃发傉檀,前往迎接乞伏乾归,让他居住在晋兴,待如上宾。镇北将军秃发俱延,入见利鹿孤说:“乞伏乾归原本是我国的属国,妄自尊大,如今势穷来归,实在并非本心,他如果向东投奔姚氏,必定会率兵向西侵犯,成为我国的祸患,所以不如把他迁徙安置在西陲,使他不能向东前往,才可无忧。”利鹿孤说:“我正要以信义待人,为何怀疑投降的君王,把他迁徙安置在穷困的边地?你不要再说了!”俱延于是退下,不久乞伏乾归得到南羌梁弋等人的书信,说:“秦军已经撤回长安,请乞伏乾归回去收复故土。”乞伏乾归立即想要东行,偏偏被晋兴太守阴畅得知,驰报利鹿孤。利鹿孤派遣弟弟秃发吐雷,率领骑兵三千,屯驻扪天岭,监察乞伏乾归。乞伏乾归担心被利鹿孤杀害,于是嘱咐儿子乞伏炽磐说:“我因为利鹿孤情谊兼及姻亲,情势危急前来投奔,如今他却忘义背亲,图谋我们父子,我如果再留下,必定被他所害。如今姚兴正强盛,我将前去归附,如果全家都走,必定被追获,现在只有送你们兄弟作为人质,使他不怀疑,我得以到达长安,料想他也不敢杀害你们。”乞伏炽磐当然听从命令。乞伏乾归就送乞伏炽磐兄弟到西平,作为人质。果然利鹿孤不再加以防备,乞伏乾归得以暗中东去。走了两天,利鹿孤才得知,急忙派遣俱延去追,已经来不及。

那乞伏乾归径直前往长安,前去投降姚兴。姚兴高兴得到乞伏乾归,立即任命他都督河南军事,兼任河州刺史,封为归义侯。不久又迁回苑川,让他收拢原有的部众,仍然留镇。乞伏炽磐质押在西平,常常想着趁机逃走,投奔父亲。一天终于得以脱身,偏偏被利鹿孤得知,派遣骑兵追回。利鹿孤想要杀乞伏炽磐,还是广武公秃发傉檀,为他开脱,说:“作为儿子跟随父亲,乃是常情,不足以深深责备,应当加以恩赦宽恕,表示大度。”利鹿孤于是赦免乞伏炽磐,不再诛杀。乞伏炽磐心中始终没死,过了一年多,竟然逃回苑川。乞伏乾归大喜,让他入朝姚兴。姚兴任命他为振忠将军,兼任兴晋太守。乞伏炽磐父子,总算共同事奉姚氏,暂时作为秦臣。虎兕终究难免逃出笼子。只是南凉的秃发氏,与后凉的吕氏,常有战争,小子应当就此补叙,表明后凉衰乱的情形。吕光晚年,政令刑罚没有法度,领土分裂,除了北凉段业,另行建国,已经在前面提到过外,见第七十九回。还有散骑常侍太史令郭黁,读音如贲。联结西平司马杨统,背叛吕光作乱,向西凉借兵,于是两凉交战,差不多有一年多。郭黁颇懂天文,向来善于占卜,被凉人所信服敬重。恰逢荧惑星守东井,郭黁对仆射王详说:“凉地将有大兵,主上年老多病,太子昏庸懦弱,太原公指吕光的庶长子吕纂。又非常凶悍,我们被他所忌恨,如果乱事兴起,必定被他诛杀。现在田胡王乞基两部最强,东西二苑的卫兵,向来佩服二人,我想要与您共同举大事,推举乞基为主帅,等到占据都城,再作打算。”王详颇为赞同,与郭黁约定日期起事。不料事情还未发动,阴谋已经先泄露,王详在朝中,首先被捕诛杀。郭黁于是占据东苑,聚集部众作乱。凉主吕光,急忙召见太原公吕纂讨伐郭黁,吕纂的司马杨统,被郭黁诱惑,秘密告诉堂兄杨桓说:“郭黁举事,必定不是虚发,我想要杀吕纂响应郭黁,推举兄长为主,向西袭击吕弘,占据张掖,号令各郡,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杨桓愤然道:“臣子侍奉君主,有死无二,怎能起兵作乱?吕氏如果灭亡,我做弘演,也还是甘心的。”弘演是春秋时卫国的人,见《列国志》。杨统见兄长不从,担心被他告发,于是潜逃投奔郭黁。太原公吕纂,起初攻击郭黁的部众,被郭黁打败。后来由西安太守石元良前来援助,才得以杀败郭黁的军队。郭黁先进入东苑,拘禁了吕光的孙子八人,等到兵败生气,把吕光的孙子一并杀死,肢解分节,饮血盟誓。众人都掩住眼睛,惨不忍睹。懂天文的人难道是这样吗?

恰好凉人张捷、宋生等人,纠集部众三千,占据休屠城,与郭黁勾结,共同推举凉后军杨轨为盟主。杨轨于是自称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命令司马郭伟为西平相,率领步骑二万人,前往援助郭黁。郭黁已经打了好几个败仗,派人到南凉乞求援兵。南凉利鹿孤秃发傉檀,先后发兵前往救援,两路兵共同逼近姑臧,凉州大为震动,幸亏吕纂已经把郭黁驱逐出城,严密防守。郭黁的士兵十死五六,其余的部众因为郭黁性情残忍,都已离心。郭黁不禁气馁。到杨轨进军在城北扎营,想要与吕纂决一胜负,反而被郭黁从旁阻拦,屡次引用天道星象,作为证据,只说是不宜急动,急动必定失败。此时想必又换了一天,所以前后言行不符。诸位试想!行军打仗全靠一股锐气,如果长久屯兵城下,不战自疲;还有南凉的军队远道而来,携带的粮食不多,利于速战,但因为杨轨等人未曾动手,也只好作壁上观,不但兵粮一天比一天少,军心也一天比一天懈怠,相持了几个月,已经有了归意。恰逢凉常山公吕弘,被北凉沮渠男成所攻,打算从张掖返回赶赴姑臧。凉主吕光,命令吕纂发兵去迎接,杨轨听到消息,对将士说:“吕弘有精兵万人,如果得以进入姑臧,势力将会更强,凉州万万不可夺取了。”于是与南凉兵截击吕纂的军队。吕纂正防备这一招,驱军大肆厮杀一阵,南凉兵先退,杨轨也败退,于是纷纷溃散。郭黁先向东逃奔魏安,杨轨与王乞基等人向南逃往廉川。南凉兵当然回国,姑臧解除戒严,吕纂与吕弘安然进入都城。只是吕光受了一番虚惊,老病更加严重,将要就此归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