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1 / 2)大陈世子首页

快到约定时间,我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大理寺,整个大理寺没有人闲着。几乎都在埋头苦干。都说大理寺是一份苦差,但是大陈却偏偏不能没有大理寺,他们掌握着无数大陈百姓的生死,也是大陈法治的根本,不得不让我感叹,郝昭仪治理下的大理寺井井有条。

我独自一人来到了西市,在酒楼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酒楼里没有人多过问我。所有人各自喝酒闲聊。我可以清楚感觉到和大理寺氛围截然不同。年轻貌美的花魁都围在达官显贵身边,大抵是觉得我身份低微,并没有花魁来招呼我。我一个人坐在桌边呆望,时间一分一秒快速的流逝,未时快到了。看上去却没有花魁来接应的样子。同时,我好奇那个约定中的接头人是不是花魁。

撑到了申时,太阳都快溜到了西边大山的边上,我还是没看到人,我决定四处逛逛,走进了酒楼最热闹的长廊。人流在长廊各处的如繁星点缀,不外乎都是左拥右抱的达官显贵,他们不老实的手在绝色花魁身上动手动脚。甚至还能隐约听到恋人之间才有的海誓山盟。他们油腔滑调,一脸横肉的样子,口中的海誓山盟实在让人很难信服。可花魁却仿佛突然听进去了一样,配合地露出娇羞表情,点了点头。虚与委蛇的气氛散了开来,虽然看不见,听不见。但是早已深入人心了。

我离开了长廊回到了大厅。

这次,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我,她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就发气火来。

她叫来了头牌花魁,叱问道:“翠儿,怎么回事,怎么没人招待那位公子。”

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那个叫翠儿的花魁无辜的回道:“老板娘,楼里的姑娘一直都是负责照顾豪绅权贵的,那个平平无奇的小子,哪有姑娘会去陪酒。”

老板娘凶狠的骂道:“你这个贱东西,翅膀硬了?还敢顶嘴了?给我掌嘴。”

她的话冷酷无情,那个头牌花魁越来越困惑,迷惑不解。伸出自己纤纤十指,象征性的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打完她还没缓过劲,不明白老板娘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平平无奇的公子,这个无辜的眼眸泛起一些迷雾。说不定她已经在后悔了。

我知道自己没这么大的面子,对于老板娘突如其来的恭敬,无疑都是冲着卢怀方而来的,上次酒楼喝酒时我是和卢怀方一起来的,正因如此,亲自倒酒的老板娘肯定是认出了我,她突然发火也不难理解了。

不久,俏丽的花魁接二连三的来到我桌边。一个个都青涩着脸,像邻家少女,轻咬着红唇,娇声询问:“大人,奴家可以坐在这里陪公子一起喝酒吗?”

这次态度的突变,一时之间让我有点不适应。但是我没有拒绝她们。我观察着她们,说不定姓薛的花魁就在她们之中。

其中一个热情地递上酒壶,细心地把我杯中酒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曼声问道:“奴家能与公子一起喝交杯酒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解罗衣。携手揽捥,含羞带笑。一个不小心,温酒突然打湿了她的衣裳,她红着脸,风吹动了她的黑丝,红唇更艳了。她从头到脚,浑身好像软绵绵的,顺势往前倒,趴在了我身上,喘着热气,娇羞地问我:“公子,奴家的衣服湿了,能帮我擦一下吗。”

她如水的眼睛无辜的看着我,淡淡的脂粉味缓缓飘来。

说起来也奇怪,水打湿的地方,偏偏是她丰盈的胸脯,她也毫不害羞,大胆的露出胸脯,不加遮掩,完全没有了之前青涩的邻家少女感,显而易见,那都是装的,为了迎合客人喜好。

她们和大牢里的花魁一样,有天生的魅术,熟知勾引男人的技巧,可惜,她们在我眼里,根本不如卢菱玥的千分之一。

其他花魁也偎依在一边,俏皮的嘟着嘴。

当中一个像是吃醋了一样,扯着我衣角,撒娇道:“大人,别理燕姐姐,她那是故意的,只陪奴家一个人可好。奴家的味道可好闻了,不信的话,奴家可以私下解衣给大人细闻,共度春宵。”

此刻,一个丰满的倩影,正跨着莲步缓缓而来,没想到竟是翠儿,她的眼里冒着都市的烟火气,黑瞳妩媚动人。多少跋涉而来的旅人酒客,一生只为和她有一场风花雪月,可这种风尘女子,注定不可能在任何人身边长久停留,也注定不可能和这种平民百姓有过多交集。白费了多少人的痴情。

翠儿跟其他花魁混在一起,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让其他花魁都黯然失色。她不过是抚摸一笑,就让酒楼酒客瞬间神魂颠倒,魂不守舍。

不过,她却是冲着我来的。

大部分酒客都纳闷不解,眼前那个小子,平平无奇,也没有成群的护卫保护,完全没有半点权贵的样子,见多识广的老酒客,也对我没有印象,他可以倒背京都所有权贵的姓名,可偏偏不知道我的底细。

她笑脸往脸上妆,让她白晳的肌肤,更显生辉,如风尘中带刺的玫瑰。

她细声细气的问我:“大人,奴家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吗?”

声音酥麻到骨子里。

心头。惊起。等了好久,她终于来了吗,她会是姓薛的花魁吗?

我余光扫过大厅,找到了混迹于酒客里装作酒客的李彪,这是我托卢怀方设法带出皇都的护卫,我的安全,现在由他暗中保护。

有了他在,我稍微安心了一点。靠近了花魁,想知道她所说的秘密是什么。

她的身子半倾,湿润的红唇,轻轻触在了我脸颊的一侧。浅浅的胭脂重重留在我侧脸。

俏声说道:“奴家可是芳心暗许,望大人不要嫌弃。”

在其他酒客羡慕的眼光中,我阴沉着脸。

我没有继续等下去的耐心了。

我冲着大厅喊道:“李彪,别喝了,我们走吧!”

在角落默默喝酒的李彪,站起了身。众酒客才愕然发现那个小子不简单,竟然有专门的护卫暗中保护,身份绝对非比寻常,可我已顾不上其他人惊讶的目光,我气愤的离开酒楼,心里是奔腾澎湃的海浪。

我找到了西郊的一处小溪边,反复用溪水清洗自己的侧脸。此时,我终于恢复了一些冷静,那个交接的花魁迟迟没来,估计已经有所警觉了。

无意间,我发现胸口的衣襟上竟有一张不知道哪来的纸张,这不是我带纸张。我麻利的取出那张纸,纸上的小字豁然展示出来,字迹轻巧灵动,沿着纸张铺开,应该是哪个花魁趁乱塞给我的。

“地点改在东门德济堂,三天为限,暗号是彼采葛兮,永以为好也。对曰,何首乌茯苓”

我在溪水边思索片刻,仿佛置身在一个迷局之中。

我不再顾及此事,反倒是转头问李彪更重要的事:“我脸上的吻痕洗干净了吗?”

李彪还是板着脸,如实回答:“严大人,你脸上就从没留下过什么吻痕。”

想起刚才的事,我的心头还是会扫过斑驳,我不爱这种风花雪月,更不喜欢这种浓妆艳抹,她们搔首弄姿的样子,如乍落风尘的玫瑰,连路边的野蔷薇都不及,她们短短的一生,像蒲公英,风一来就起舞,风一止就停歇,哪里是她们的归宿,不过是被风带来带去,风停哪,她们就留在哪。趁芳年会有无数人爱慕,可等年华逝去,她们能等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吗?

溪边落英缤纷,风光正好,好像你我的第一次相遇。我恨不得天穹立马染上暮色,我想早点见到你,看着你入眠,思念缠绕。溪水反照下,我偷空打理起衣冠。李彪站在一边瞅着我,不是很理解我的行为。他不爱男欢女爱,情人间的小心思,他无心揣度。

风雨过后,溪边的岸堤塌了一角。溪水上游处,还倒了一棵老树,断了好几截,一直挂在上游的芦苇上,可以想象昨晚的风雨之大。李彪一再提醒我,小心岸堤,他的眼力确实出众,我只有站在岸堤才能感受到它的松动,于是我一声不响的退了回来。李彪说他经历过好几次这样的危险,我对此深信不疑。

我不是太关心李彪以前刀口舔血的生活。我一生放浪不羁,留恋的唯有爱与自由,我扭头问李彪,“你家小姐,她喜欢什么花。”

他摇头,他不知道,保护小姐才是他之前唯一的任务。其他的事,他不想过多问与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