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须洞天在鬼神界的地位是什么样的，景然评价——混沌开天定浊清。

在钟须洞天还未创造出来时，异场诸鬼，行世乱恶，无论国外国内，都需要用大量的人命去填。

国内只凭人外人、山外山、天外天三座天地洞天去填是远远不够，那一段时间，仙人传言之盛，而世道之乱也与日俱增。

第一座钟须洞天的出现时间历史已不可考，按史家那些人的研究，它的出现时间是在秦汉之间，大概率是在楚汉争霸时期。

自此之后，鬼神们配合汉朝皇帝，发了疯似的创造钟须洞天。

直至汉代外戚掌权后，这件事引起外戚不满，有人从中做梗，自此钟须洞天的创造就彻底转入鬼神一手。

但有阴谋论学家猜测这件事中有鬼神们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独手掌握钟须洞天，毕竟一个如此之傻缺的掌权大人物，实在不可多见。

不过钟须洞天的存在，也确确实实的减少了鬼神实力的损耗，毕竟那时的鬼神依旧是出生决定以后的时代。

当周全知道这书海与天外天只差着一本书籍，他的心境太抵是悲凉的。

羊羔兔子的世界。

还以为步入鬼神后我那种状态的移动范围可以更大呢，原来就一本书的距离。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五米之外的任行远身上。

任行远此刻正摆出一个道家的坐姿，呼吸深沉而均匀，每一次的呼吸之间，那一口在下巴处金光熠熠的浩然气随之忽明忽暗，仿佛与天地间某种神秘力量相互呼应。

任行远身下的文字墨迹也在随着他的呼吸而变化，时而停住，时而继续流动。

沟通，这是任行远教给他的方法。

借助浩然气作为沟通文人的桥梁，打开那本连接天外天的书籍。

书籍海洋中的每一个字都是天外天上空书籍在书籍海洋中的映射，只要能够打开，他们就能够直接出现在下面的天外天，帮助儒家斩杀异鬼。

人心的提升需要借助异鬼血，尽管白首作为人心的当前载体，依然保留了这种能力。

在此之前时隙中消灭泽勾后，吞噬了它们的血液之后，他对人心的下一步进化已经有清楚的了解，也准备了一些计划计划来规避进化带来的危害。

对于白首下一阶段获得的新能力，他内心深处充满了忌惮，本来打算着在和老郑头他们讨论一下，准备再充分一点，现在看来可能要提前了。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周全暗叹一声。

任行远小心翼翼地将破损的笔墨纸砚摆放整齐，接着，他细细地研磨着墨块，直到墨汁浓黑发亮。

他抬头注视着周全，语气严肃而郑重：“你会讲道理吗？书上的。”

最后三个字任行远说得特别重。

“现实之悲惨，文字道不出万一”这句话犹在耳畔回响。

任行远担心周全不小心说出不好的话，又写出一个耳不闻。

周全轻轻点了点头，任行远拿起一支沾满墨汁的寒竹，对周全说：“你来写一句。”

周全走到任行远身边，蹲下来接过寒竹，铺开的宣纸上用镇纸压住上下，纸上整齐地写着两行字，即使这些字不是简体字，周全也能看懂。

汉字的奇妙演变。

——救一人而杀百人？救百人而杀一人？——

这就是纸上写的问题。

周全仔细地观察着这两行字，每一个笔画都蕴含着深厚的功力和独特的韵味。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准备开始书写。

在互联网上，有一道与这个问题类似的题目。

一辆失去控制的列车，行驶在分叉路口，一边绑着一百个人，另一边绑着一个人，而你作为决定列车行驶方向的人，你会如何选择？

这个问题无关道理和规则，它本身就是一个流氓问题，其愚蠢程度堪比“老婆和老妈掉进河里你救谁？”这个让众多男性恨不得把提问者撕成碎片的问题。

没有过多思考，周全立即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两行字——道要随心，理要从性。

这是一个无赖的问题，自然需要无赖的答案。

杨家村的问心关让他找到了模糊的道，也可以说是找回。

早在春秋时期，孔子就已经提出了微高的要求——随心所欲而不逾矩。

可时代的发展证明，微高的要求同样难以实现，它更像是一个体现，一个追求，而不是本质。

随心所欲从性而不乱矩是最低的要求，也是最无赖的。

随心从性而不乱矩更类似于道家的理，无需忤逆自己的天性，哪怕违反的规矩只要控制在一个度，不乱了规矩便可。

周全以前生活的道理和这个相差不大。

任行远压眼看了看周全的字，扯了扯嘴角，这字，嗯，与儒家无缘。

“字真丑。”任行远吐槽道。

周全太阳穴突的跳动两下：“上帝开门会关窗嘛！”

挣扎一下。

任行远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心知肚明，周全的字虽然难看，但在鬼神方面却是相当出色，远超同龄人，大胆一点说古今历史天赋最高的那一阶梯之一。

任行远不禁暗自感叹，上帝真是公平的，虽然关上了周全的一扇窗，却为他打开了其他窗户。

纸上光芒一闪而过，光芒之中挥出一道拳头，周全反应不及被一拳捶的向后倒下。

“啊啊。”细小沉闷的惨叫。

咂吧咂吧嘴，任行远眨了眨那双无辜的干净眼睛，端好姿态，把倒在一旁蜷缩成虾米状的周全屏蔽掉。

“什么鬼的流氓答案！还写的这狗样子，装啥子外国人，还上帝开门给关窗，老子把你脑门打开你信不信。”暴怒的男人声音在光芒消逝后也没了后续，无边的书海却回荡他的回音。

周全用左手捂着鼻子，缓缓揉动以减轻疼痛，右手支撑着身体。

感受到周全不满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任行远清了清嗓子：“这是我第一次实践，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回答呢？”周全脸色阴沉：“你表现得如此急切，却仍然坚持要我一起去帮忙。如果说人多力量大，那你更没有理由让我来回答。如果你说你只是不想被打，那又和你表现出的急切自相矛盾。你又说你是第一次，那这第二个不合理就是自相矛盾。”

周全又道：“长流异动来的太巧，再者你的表现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