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么瞪我干嘛？”

陈让恍惚了一瞬，而余宸只是冲他笑笑，端起瓷碗大口喝粥。时停修正，陈让果然不记得方才发生了什么。

解决完早饭，闲不住的陈让开始尝试触发任务，毕竟游戏广告里说的是“完全自由开放世界”，没有固定的剧情和NPC任务，所以没有组织安排的普通人玩家，也只能这样碰运气。余洛还没吃完，余宸也只能陪她坐着。

半小时已过，余宸也以白龙王的马甲向一万天宸所属发布了任务：

其一，通过事先发放给每个人的传承载体，觉醒阴阳师承格，并契约至少两名式神，要求御主同式神之间达到能力互补；

其二，积极探索三片地图，鼓励组建小型团队，通过战斗与配合熟练掌握阴阳师的战斗方式；

其三，有意引导无阵营普通人加入己方；

其四，全面狙击巫师的高塔组织成员；

其五，力所能及之下，协助明宗与不困观成员……

余洛接收到什么信息，取决于余宸想让她知道什么，所以只有前两项任务被告知了她，其他任务都涉及阵营，尚在演戏，不方便透露。

“哥，咱们该去哪里寻找式神啊？”

余宸用湿布抹干净小馋猫的嘴巴，“洛阿呢，他就可以转化成式神，把他叫出来吧。”

“啊？”余洛瞪大眼睛，下意识摇头，“不行，我答应过他平等相处的，把人家变成式神算什么？”

余宸不悦，但他在引领自家公主踏上进化之路开始时就决定了，不过分干预她自己的一些主张。余宸麾下的一批强者，几乎所有都是被他稳稳控制的，或契约或利益……但余洛显然没有他对下属这么强的控制欲，单凭所谓“情谊”“羁绊”等等来约束他们，余洛有些天真了，进化世界可没有那么美好纯真呐。

“随便你咯，那就再契约其他式神。”

余宸不多计较，因此也没有注意到余洛表情的异样：小姑娘脸红什么？

陈让已不晓得摸哪里去了，余宸领着余洛离开早市坊，沿着中轴大道朝着城北徒步。他们现在位于外城，居民坊区和各种坊区夹错，可以说是拥挤而杂乱，所谓达官显贵都居住在内城，而禁城更是在内城之北。

余宸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监控整个承明间上，便任由余洛拉着他在街巷里乱窜，而余洛又没有什么方向感，走走停停最后居然钻到了东南角的“花月巷”，也就是风月场所聚集的地方。

红木勾栏，凭倚美人莺莺燕燕；垂帘花窗，婉转琴瑟缠缠绵绵。余洛半张着嘴巴，被各种笑声、各路美女勾得眼花缭乱，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哥……”

余宸嗅到至少五六十种胭脂粉水的气味，不需要余洛戳他，也自行唤回些心神打量起来。“好家伙，你给我干哪来了？”

“呵呵，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现在的小孩都早熟，况且是女生，余洛的性子也注定她不会对这种事情太扭捏。自家老哥的确算得上是品行端正的好青年，但要说他不好瑟，哼哼。

余宸不接话，但也没掉头就走，反而拉着余洛穿过牌坊入巷。“你算是误打误撞来对地方了……”

“准式神，无非神魔妖鬼，而京都内后两者最常见。风月多凉薄，痴怨能画鬼，这‘花月巷’内，怕是潜藏着不少鬼物。我来替你压阵，你自己想办法寻找和收服式神。”

白云盘缩成脂玉般的戒指套在余洛左食指上，有她盯着，余宸可以放心“走神”，继续监控全局。余洛避过几个醉醺醺勾肩搭背的年轻人，然而尚未错身，其中一登徒子便突然朝她伸出爪子来。

“你疯了？！”

没等余洛发作，那登徒子的伙伴就猛地将前者拽了回去，神色惊恐地冲她身边的余宸纳头便拜。余洛侧目，一看：不晓得余宸什么时候换了身行头，乌纱帽，白狩衣，软皮靴，折扇松松垮垮攥在手中，胸前悬着一枚镂空的熊罴玉佩。

承明间目前的进化上限便是九品天子境，而熊罴代表的是皇朝供奉五品阴阳师的身份，对应余宸五品圣灵的水平。方才那一幕，就相当于蓝星几个小混混酒后闹事，结果撞见了微服私访的市长——能不害怕吗？

余宸倒是懒得计较，挥挥手让他们迅速滚蛋。余洛低头瞅瞅身上默认穿戴的古式练功服，小嘴一撇，伸出手指使劲捅了捅老哥的后腰。“我也要漂亮衣服。”

“大人，里面请？”

一家门面颇大的三层楼阁里，忽地涌出好一圈以袖掩面的女子将余宸围住，只留下正队门楣的路来。对于外城的风尘女子，五品便是天大的官了，但在敬畏之余，也会令她们更兴奋：拦路揽客或许有些突兀，但男人来花月巷不就是为了寻欢作乐么？别家快活也是一宿，自家快活也是一宿嘛。

“听听曲，不过夜。”

余洛纯口嗨，被贴脸围住后只知道拱他装鸵鸟；余宸则是感应到这小楼里有只不错的小东西，虽不是原本目标的鬼物，但更稀罕，所以他没有拒绝，给自家公主一个小小的历练机会。

兄妹俩在莺莺燕燕的簇拥下来到顶楼包厢。应余宸的要求，煮清酒，撤迷炉，听曲不看舞，多切些瓜果来：嘴里炫点东西，余洛明显放松多了。三曲唱罢，余宸随意变出些银豆子打赏，并让余洛自己到处逛逛。

摸了摸手指上的白云，余洛壮起小胆，被余宸撵出了包厢。她提着裙摆，这是方才叫几个身形娇小的姑娘借来的衣裳，但还是有些拖地。

没想着下楼，也没去打搅其他包厢的客人，余洛转转悠悠，来到了歌伎们的厢房内。进进出出的女子很多，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余洛，她们却也不稀奇，一些有本钱的歌伎通常会雇个小女娃做些杂活，也有可能是谁家的妹子来探亲……

余宸只给了她一个“镜子”的提示，而顶楼有镜子的地方，也只能是这里了。

上午伎楼的客人不多，送完客的歌伎按理说应该在补觉，但余宸这位五品的不速之客，让许多刚歇息下的歌伎们不得不抓紧起来梳妆打扮，等着去余宸面前露个脸。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