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人类简史(2 / 2)败火之旅首页

“还敢反抗!”

你注视着肉球走向门口,然后和“大灰狼”低声交谈。

你聆听着脚步声完全消失。

你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想哭,哭不出来。

你奔袭到书架,来到墙角的一侧。

所有书,你都看过三遍,有一些甚至可以倒背如流,但是你的目标很明确,那本大灰狼。

大灰狼来敲门,小绵羊不开不开,于是大灰狼挖了一个洞,伸出一只手,那里有颗水果糖,小绵羊还是不开不开。

大火烧起来,小绵羊不得不出来。

大灰狼冲过去,厉声批评,试图剥夺小绵羊们的呼吸权,下辈子注意点。

但是只有人类,认认真真在灭火,不计回报,无论付出,完全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哔!

危险清除,绵羊们想起了掌声,看着人类,如同看着救世主,然后成群结队,按照上次的排序,前往温馨的新家。

大灰狼……

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和刚才门口的一样。

这都不是重点,而是此页打开之处的右下角,有一个卷起来的细节。

不可能。

每本书都认真翻过,每本书都无比干净整洁,比外面的河面还要漂亮。

但是这个有意为之的卷角,明显透露出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该不该把这件事情上报,你捧着书,陷入了昏头昏脑的境地。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换回来刚才服务不到位的内疚。

你翻来覆去衡量,这个举报的报酬,到底配不配。

咚咚咚!

手中的书掉落。

“大灰狼”出现在了门口。

一身灰色的套装,加上一双没有表情的双眼,空气瞬间窒息。

眼睛随着眼睛往地上望去。

还好,翻落的书扣了起来,大灰狼目前只以活人的姿态现身。

“你也来。”

话音刚落,脚步声已经远去。

你脑子一片空白,跟着跑下大楼。

平时你都会回头,无论从何种角度,你都非常喜欢这栋用砖与木建造起来的房子。

一条头朝下的鲸鱼……

鲸落湾一号。

你住在七楼。

一号……这件事情,曾经让你美滋滋很久。

但是你忘了,忘了一干净,你但凡回头看一看,从掉落在地的围裙系带,很容易发现自己忘了换衣服,你只顾着埋头奔跑。

一个星期七天,七个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今天应该穿蓝色,和天一样。

可是今天的天,没那么蓝。

有雾。

你瞟了一眼,视线很难马上离开远处的圆环大楼,可那里有且只有人类可以进入,你还差三天,一想到,嘴角就上翘。

当你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你离面前的培育大楼只有十米远,倘若不是前面一身蓝色套装的原子人刚刚钻进去,你肯定撞个满怀。

不是因为对方动作快,而是蓝色。

天,你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忘了换衣服。

白袜也有破洞啊,真糟糕!

铛铛铛!

铃铛响起来,你的身后没有人,来不及了,你必须进入。

你慌不择路。

你不能以目前的着装出现在大家面前。

只剩下三天,你不应该犯下如此简单的错误。

从上面绕过去,反正没人,也没有原子人。

这条路你走过无数遍,以至于你再也不会有第一次的心惊肉跳,那满墙壁数不清的玻璃罩,以及里面的胚胎,曾经也是你原始的家。

你没心情观看它们。

它们迟早变成你。

你轻轻地往前走,直到听到身后逼近的脚步。

你躲进虚掩的门。

“主任把大家叫来,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道哦,不过很少看到主任这么着急。”

两条大灰狼走过。

你屏住呼吸,只是悄悄往旁边挪了挪,一只手就搭在了你的肩膀上。

你在黑暗中。

你僵直了。

你甚至不敢回头看。

黑暗中,你也看不见。

终于,你鼓起勇气,打开房门,心中已经准备好解释,你爱人类,胜过爱自己,你只是好奇。

切……

你的脸如同无家可归的绵羊,汗毛竖立,四处乱窜,却突然发现其实身在家中。

一个人模人样的模型出现在面前,没有完整的脸,一个夸张的嘴巴,似乎在嘲笑你的胆小。

你走出去。

只要一直往里面走,再下楼梯,就可以躲在大家的背后,那里光线幽暗,你毫不起眼。

你喜欢叽叽喳喳,这样没有谁会注意到你。

但是嘈杂越来越大,以至于你放慢了脚步。

“安静!”

你的身体和大家的声音,一起停下。

“现在,都听好,马上回去!主任有事,明天再到这里集合。还有,不要道听途说。”

叽叽喳喳无法阻挡。

“安静……解散!”

你把破白袜,从楼梯收回来,否则下面的人肯定发现了你的腿。

你原路返回。

你等了又等。

雾。

比雾更大,迷雾。

看来只要一心祈愿,哪怕是犯错,天也会帮忙谅解。

你开始露出微笑。

你听到了楼房的脚步声,你不管了,你冲了出去。

你比谁都熟悉路线,哪怕闭上眼睛都可以回到家里。

但是迷雾中,你却无法决定谁会和你一样在奔袭。

砰!

你撞翻了自己。

你条件反射,你要道歉,然后去扶起对方。

你又忘了。

不能让自己这身装扮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更不要说,那双坐在地上,死死盯着你看的眼睛。

面如白霜。

比你身上衣服白色的部分,还要白,没有血色的白。

你试图喊出对方的名字。

对方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但是你忍住了,你后退了几步,你肯定对方没有受到撞击的伤害,很轻松站了起来,你抓住呼吸,转头就跑。

你进屋,把门关上,无法反锁。

任何人,想进来,就可以进来。

你背靠着门,慢慢滑下去。

你身上比刚才更加冰凉,急促的呼吸,加快的心率,不过是为了加一点温度,给失温的身体。

你抱着膝盖,你还是紧张。

你摸到脖子,那个项链吊着的锦囊。

还在……

你窃喜。

你看到大灰狼的书,居然还在地上。

你跪过去,盯着卷角发了个小呆,然后把书本归位。

你要留一手,以免在犯错的时候,可以抵消自己的罪恶。

这个房间……

这个鲸落湾一号七楼的房间,可不止住过你一个原子人。

你只要通过这个卷角举报,也许还能获取嘉奖。

你情不自禁笑出点声音。

你开始对着镜子整理衣服。

围裙的系带丢了。

没关系,你有好几套。

你换上崭新的白袜。

同时,你还看到你忘了佩戴的猫耳,也连同戴上。

你焕然一新。

你把头靠在窗台,你看着迷雾,试图穿透到远处的河流,不知道鱼儿还会不会跳进你的心房。

你准备好了。

你等待下一个人类。

也就是,下一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