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幽谷口，地势宽而复窄，越过那道谷口，便是人族境地。

无论是奋力突围，亦或是退回谷内，都算是合情合理的选择。

唯独冲上去争个你死我活，是最无智的行为。

但刘无忧却这么做了，任由红姬在识海内如何尖啸，也无法影响刘无忧的脚步。

“你疯了吗！蛟一的实力堪比你们人族的结丹圆满！即便是我全盛时期也撑不过三招！”

“快退回去啊！诅咒之气对你影响甚微，你大可回去秽脉上吸他个三年五载，到时候修到金丹期再出来想逃回人境除了妖王出手无人可阻你！”

“刚才我说有蛟族族长要来了是骗你的啊！！你快给本妖回去！！”

红姬在识海内屡次三番，想要冲击云气以此威胁刘无忧，刘无忧却跟失了智一样，大摇大摆地朝着蛟一步步逼近。

“你才筑基后期！你没看到蛟一眼都懒得睁开吗！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每一个蛟族，都有大妖血脉！他想杀你易如反掌！之所以还没有动手，是因为他性格孤傲罢了！你好不容易才坚持了这么久，就差最后一步了，你难道想就这么死在这里吗？”

“不就是死了两个人吗？那流云道宗的弟子和你有何干系！就算你想要为他们报仇！也得清楚自己的实力啊！”

“你们人族不是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你怎么就跟个莽夫一样，脑子里被诅咒空了是吧！”

“我当初就应该拼了命也要吞了你的魂！该死该死该死！！！”

已然炸毛的红姬，喋喋不休地在识海中尖叫，刺得刘无忧脑壳子都在痛。

一人一蛟相距不过百丈，刘无忧就像是被夺了心智，一步一步走到了蛟一的面前。

血污秽物，染透了他残破的道袍，一缕缕诅咒气息，自刘无忧的体表溢出，他就像个大号的诅咒之源，充满了诡异与不详。

在他对面，是盘坐如入定的妖族蛟一。

与刘无忧此时的难以抑制的疯狂比起来，平静似水的蛟一，更像是一名道修。

跨越百丈，刘无忧站在了蛟一的面前。

短暂的沉默之后，蛟一缓缓睁开眼眸，与红姬一般，是非常具有辨识度的蛇类竖瞳，那眼底的耀金色彩，彰显着他血脉的高贵。

蛟一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族修士，平淡地说道：“红姬，你让我很失望。”

显然，一个筑基期的人族修士，蛟一根本就没有将刘无忧放在眼里。

他只是这般平静地站在此地，便似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挡在了红姬的身前。

在红姬修为尚浅时，家族中不时会有同族，被送往蛟族之地，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那些同族的身影。

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那些同族是得到了蛟族的认可，去往蛟族效力，

直到后来，她亲眼看到自己的族弟，被眼前这个蛟一活生生吞下，她才知道蛇族存在的理由，不过是为了蛟族蜕变血脉的祭品。

族弟被吞噬的记忆，化作此时禁锢住红姬的枷锁，蛟一当面，她魂体颤抖着，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就在红姬即将在压力之下，主动出现领死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挤入了两妖之间。

“姑且，还是问一句……他们，是你杀的？”像是咽下了一团干涩的沙子而发出的声音，刘无忧五官拧在了一起，带着几分疑惑和好奇，直勾勾地望着蛟一的蛇瞳。

奇怪的人族。

这个人族的身上，透着浓郁的诅咒气息，于他们妖族而言，就像是腐烂的食物，令蛟一生厌。

本能上，他想要消除这只臭不可闻的虫子，但他是高傲的，他自诩血脉高贵，即便是面对一只令他厌恶的虫子，他也愿意给这只虫子一次扑火的机会。

没有挑衅，更没有否认，蛟一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是我杀的。”

“臣服，或是死在我手里，你可以选一个。”

得到答案的刘无忧恍然大悟，看了看蛟一，又看了看崖壁处的三具流云道宗弟子的尸体。

他缓缓摇了摇头，认真地回应道：“我选第三个。”

刘无忧举起拳头，紫色的闪电开始缠绕在手臂之上。

蛟一眉头微微一皱。

“蛟一，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