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务员问:“你是刚才在网上买的?”
在得到司马仲夫肯定回答的时候,把他放了进去。
最近的是K9,他来到K9柜台前。柜台上的女服务员态度格外好。
这位女服务员有点漂亮的,用标准普通话向司马仲夫询问有误行李需要托运,以及选座意向。
“我没有需要托运的行李。”司马仲夫说:“座位最好靠过道。”
她说:“先生,现在只有第26排座位可以选。”
然后笑了笑,说道:“当然,那是最后一排。”
一声“先生”,让司马仲夫很是受用,她的牙齿太白太好看了,于是他买了第26排。
这是一架波音737-800型飞机。从西安飞往岛城。时间是7月29日。
从登机口的落地窗户上看过去,飞机的机翼像两条巨型的新鲜鲅鱼,而机身像一头跃出水面的巨鲸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司马仲夫坐第26排C,发现A、B空着,右侧,D、E也空着,靠窗F座坐着一个长相不好定义的男人。
嗯,是不好定义的那种,也就是说,一点都不类型化。
司马仲夫后边就是厕所舱,小食仓库,坐着两个空姐。
中间横着一道象征性的隔板,司马仲夫坐姿稍一调整,眼睛的余光就能看到那个坐在厕所门侧后的那位空姐。
司马仲夫觉得她和办理登机的那个女服务员一模一样。
空姐似乎也注意到了司马仲夫的眼神。
两人开始对话。
司马仲夫说:“我刚才买票时遇到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
空姐说:“是么,那应该是我姐姐。”
司马仲夫吃惊:“我的天,真巧,而且你们两个长得真像啊。”
空姐呵呵一笑说:“当然,我俩是双胞胎嘛。”
他们俩的声音并不大,但司马仲夫注意到,前面的乘客都扭头来看。
就在这时,司马仲夫发现了自己的本领。
他竟然一一记住了他们的面孔,并捕捉到了他们的过去,以及所思所想——当然是大致的情况。
这让司马仲夫惊讶不已,激动不已。
司马仲夫想像自己鸟瞰整个机舱,自前而后,一张张面孔就印在了眼睛里,脑海里。
奇怪的是,就如同一个个有了共鸣,能看到他们精彩纷呈的故事——也当然是大致的情况。
司马仲夫心想:看来本先生真的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开了天眼。
这相当于他有了一双足可媲美X光的透视眼,从此他就有了亿万同类所永远不可能具备的能力。
他的心里顿时升腾起巨大的欢呼声,——他在自己为自己喝彩,就像用戏剧演员范伟那样的夸张声调大声欢呼:
苍天呐,大地呐,我司马仲夫何德何能,被老天爷如此眷顾啊!
如果不是系好了安全带,他真的有原地跳起来欢呼的冲动。
一个清脆而婉转的空乘小姐的声音响起:“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打开遮光板,放下小桌板,调直座椅,系好安全带。飞行途中请不要使用充电设备,请将手机关闭或调至飞行模式。谢谢。”
司马仲夫很不喜欢飞机起降时的颠簸。
他以前去农村调研,坐过拖拉机,拖拉机的颠簸让他伤了尾椎骨,从此就非常害怕颠簸。
当时那个痛啊,真令人难以忍受。
他活了这么多年,体验过多种皮肉伤痛,比如摔跤擦伤皮肤,比如被锐物刺伤手臂,比如被马蜂蛰了头皮,所有这些痛,都不及骨裂的百分之一。
如果复原一下当时的情况,就是:那个小山村的所有运输都是依靠拖拉机来完成的,那里的路太过坑坑洼洼、崎岖不平。
从外面进村,或者从村里出来,又很有一段路程,如果靠不行,那起码得走上半天,所以拖拉机是最佳选择。
他就这样坐进了一台拖拉机的车斗里。
如果事情可以重来,他想自己肯定不会爬进那辆拖拉机的车斗。
正是因为这样的疏忽,让他从而有了一次刻骨铭心的骨折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