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书妍也才注意到，盖格计数器的数字只是小数点右边跳动，最大值都不超过1，说道：“上次推广便携医疗机采购的，就放了几个月，应该没坏吧。”

“如果被击穿了也不会是这个读数。”沈寒道。

“距离太远吗？”尹书妍向前走几步，读数仍然没有变化，她还再想向前，被沈寒攥住了肩膀往回扳。

“别再向前走了，没有电离辐射不代表就没有其他辐射。”

尹书妍连忙小碎步后撤到沈寒身边，说道：“你有什么发现？”

“你进屋太着急应该没有注意到，今天风向偏南，雨水也是斜向南潲，但是门口的雨水都直接落到屋里了，你看，这里的水可不是溅进来的。”沈寒指着门口说。

“嗯，确实，很反常啊，有看不见的力吸引了雨水。”尹书妍看到门口滴答落下的雨滴惊叹道。

“还有什么感觉？”

尹书妍轻触脸颊，说道：“皮肤有点痒痒的，哦，电场吗？”

“要真是电场力，距离这么远还能偏转雨滴，咱们的头发都应该立起来了。”沈寒分析道。

“我也觉得不对劲，但水是抗磁性，磁场也不可能，再除了引力，其他俩基本力更是离谱。”

尹书妍说话时突然注意到：地势平坦的地板上，散落的液珠似乎在自发流动了，缓慢靠近并融合，有向中心缓慢聚拢的迹象。

沈寒也顺着尹书妍的目光看去，也立马察觉这诡异的现象。

“这东西绝不简单，能散发吸引水的场力，还能自主流......”沈寒还没说完，突然觉得一股力道袭来，身前皮肤一阵充血，他快速反应过来，向前扶住身子微晃的尹书妍，一小道血液已从她鼻下流出。

沈寒一手搂住尹书妍肩膀，一手抄起门口的雨伞撑开，把尹书妍搀扶到室外，临走前他注意到，液体聚拢的速度还在加快。

“沈寒，我头晕。”尹书妍眼神恍惚地说道。

“就是它发出的吸水场力，这太超理解了，可能和组织有关系，你先离开这里，叫上林逸辰去疏散地下，远离科研中心。”

“那你呢？”尹书妍担忧地问，又把伞往回推了推。

“我不能走，如果它还会继续扩大范围，地下撤不走的人肯定会受到影响，他们的身体很虚弱，我必须想办法在这里解决这个东西。”

“太危险了，你别干傻事。”

“如果可以避免的话我当然不会做。”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尹书妍从中看到了一丝从容，似乎他真的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尹书妍选择信任沈寒，现在她自己的当务之急是先疏散能疏散的人群。

沈寒又靠近大门，仔细观察那不明液体，此时聚拢完成，可它不仅仅是聚在一起就停止活动了，而是还在向中间汇聚，慢慢变成一颗球，像极了一滴晶蓝色的露水。

以它的体积，能形成这种球形靠的绝不只是表面张力，而是其内部具有的主动性的能量。

沈寒感觉到场力减弱了不少，身前不再那么沉重，看来使这摊液体运动、变形的力就是这未知场力。

这无疑是个好迹象，意味着如果这不可名状之物想要主动维持什么形态，就不会再继续扩散危险的场力，沈寒不必过于担心地下的人群，可以专心致志找寻处理这摊液体的方法。

液体似乎是察觉到了沈寒的注视，停止了活动，停止之时，大致形状能看出人体上半身：圆柱形的躯体，上面隐约看出是椭球形的脑袋，两条细圆柱像胳膊一样挂在两边，不过各种肌肉大小、关节位置都是乱糟糟黏糊在一起。

“人造产物，这东西有自主意识！”沈寒心中暗道，背脊一阵发凉，意识到不撤离的确是一件不可避免的傻事了。

液态的怪物与沈寒相互静默几秒后，开始展露出凶意，周身的液体再聚，凝成一颗前尖后宽的大液球，堆在一处蓄力，其后的地板咯吱作响，被压出几条裂痕，刹那间，“轰”的一声巨响，以极快的速度向沈寒冲来。

沈寒虽是脑力从事者，但是这一瞬间也看出其身手十分了得，如迅雷般原地向斜前方蹦出三四米，翻滚卸力，躲开了攻击，在他本来位置的玻璃门被撞得爆碎一地。

如果说刚才是平静的水面，现在那东西的模样就是狂躁的野兽，整体的运动姿态明明还是液体，如波浪般冲撞，像果冻般弹动，造成的破坏效果却能像坚硬的大锤一样。

“对活体有攻击性，能被吸引。”沈寒临危不乱，仍然不忘分析，但马上也感觉到唇上一股咸腥，两道鼻血已经流下来。

抹掉鼻血后，沈寒察觉到仅仅躲开能看见的打击并不意味着脱险，怪物近身的水控力场威力仍然不可小觑。

液态怪物仍然疯狂，同样的招数，巨响过后，再次冲撞，沈寒也未懈怠，一个闪身跳到楼梯上，单脚踩住侧沿，一手抓住栏杆站稳，翻身而上，到楼梯正面。

这一次，怪物并没有跟上沈寒预想的进攻节奏，而是在原地浑身抽搐，伴随噼里啪啦的电火花，楼里的灯光忽明忽暗。

那隐约可见的大致人形也难以保持了，一阵水蒸气蒸发出来，波浪的姿态开始萎靡。

怪物努力摆脱了抽搐，速度变得迟缓许多，又开始慢慢重新汇聚变形，移开原位后才能看到，原来是它撞到了墙里的电路走线，一道道蓝色的电弧还在击打着它。

感到水作用力减弱的沈寒，马上就看清了局势，眼神陡然犀利，“嗤”的一声轻笑后说道：“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