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还发出了几声哼唧，嗓子压细，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齐安先开了口。

因为齐安知道，这无端的浪费时间才是最蠢笨的事情。

“先生会这样问我，心中一定有想法了吧？”

北冥看着齐安皱着眉头，沉闷的神色不禁露出了笑容。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先生。”

“一开始只是觉得他可疑，所以才想让先生看看，不过他的实力很强，在同世代的人中也出类拔萃，可以保护先生的安全。”

齐安“哼”了一声，自当听信了他的解释。

“那这个人呢？”

指的是地上的那具干尸。

北冥走到干尸跟前蹲下身子仔细辨认着，然后回道：

“不是组织中的人，看穿着与打扮很可能是西城区的那些强盗，他们最喜欢这些阴沟里的老鼠，甚至还引以为豪。”

齐安闻言点点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这个城市从某一时间开始就已经崩坏了，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太正常。

忽然降临的神教，赐福的神灵以及进化的人类...

齐安从未感觉到自己居然会对一事物感到如此的厌恶与恶心。

“今天我已经警告过组织中的那些人，所以即便他们再怎么想阻止你，也不会继续用组织中的人。”

北冥继续解释道。

“他们的信息我都记录在上面了，这是我暂时能为先生做的最多的事情了。”

齐安接过叠起的纸张随手放进兜里，也没有继续询问北冥为何不采取更多的行动。

两人的友谊中间终究有一根名为利益的绳子牵在一起。

一旦没了利益，友谊也会消失。

“查出是谁接触的那种东西了吗？”

齐安沉默了几秒，然后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

北冥没有出声，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回答了齐安的问题。

两人之间又静默了许久。

“我希望先生能够换个地方住，此刻这里终究还是不太方便。”

这次是北冥先出声。

齐安望着熟悉的环境，自己熟悉这破败的教堂每一处角落。

从小时候开始就是如此。

想忘也忘不掉。

每次醒来睁开眼，眼前仿佛都有满地的鲜红以及那堆积成山的尸体。

自己的父母就躺在其中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我明白了。”

齐安还是听从了北冥的提案。

北冥有些欣喜，迫不及待道：

“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住处，随时可以过去。”

“嗯...”

齐安淡淡点了点头，外面天色将亮，残云散尽，叶影婆娑。

新的一天已然到来，可旧的遗憾却却无法随同这黑暗一同隐去，归于沉寂。

等到枳醒来发现齐安正静静坐在教堂前端的中央，优雅端庄的将双腿交叠在一起，周围灰暗残破，唯有一抹光线透过教堂顶的玻璃撒在齐安的肩上，神圣而又静谧。

宛若真的教皇降临。

枳心中不可思议的升起了一分朝圣之情。

心中所有的委屈与不满喷涌而出，又被枳生生压下。

“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变强，然后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样想着，枳站起身子朝齐安走去。

地上的干尸早已不见，唯有那本【红木神典】依旧安静的放置在那里，仿佛证实着这个教堂的存在与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