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宫律没有继续休假，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林宫律就来到学校。

他还是高二学生，一点不敢延误了时辰。

一进校门，林宫律忍不住想去看看昨天发掘出李老师的现场。

一到足球场上，就看见一圈地方被围着警戒线隔开，几个穿着运维署服装的人在相互交谈着。警戒线的中心区域是一个坑。

不用问，他们正在处理昨天发现的漏洞。漏洞的来源似乎在地底。

林宫律看了几眼，正要走开，突然看见一个署员在向他招手。

林宫律指了指自己，看对方点了点头，这才走了过去。

“你就是昨天发现地里埋了人的同学吧！”这署员看着三十多岁，一脸赞叹地看着林宫律，“真是少年英杰，能问一问你是怎么发现土里埋着人的吗？”

是的，昨天足球场里埋人，正是林宫律发现的。当他一铁锹一铁锹地铲开土，将李老师从地里挖出来时，他的心脏怦怦直跳，说不清是什么情感。

李老师重见天日时，整个人身上都是土，皮肉没有几块完整的。

“署员叔叔好。”林宫律礼貌地说道：“其实也不难发现。足球场其他地方的土地都很平整，唯独这一块地方略微凹陷，这正是因为李老师激烈挣扎，把他身边的土地给压实了，之后再有人从这块草地上跑过，就将土地踩塌下去了。其他人发现这里的土地塌陷，也一样可以联想到土里有人的。”

其实最重要的，是只有他在一开始就把这个案件与漏洞联系上。

“哈哈，同学你真是太谦虚了。真是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够发现这个漏洞，而且这还是个恶性漏洞呢。不过放心吧，我已经向上面申请了修复程序，很快就能处理掉这个漏洞了。”

漏洞有良性与恶性之分，昨天林宫律看到的报纸变猫，大概率是良性错误，只是一次计算错误，并不会反复发生。但有的漏洞则有着可重复性，这种时候就需要运维署的人来处理掉这些bug。

那个署员伸出手说道：“认识一下吧，我叫张天昱。”

林宫律也伸手道：“张叔叔好，我叫林宫律。”

“遇害老师也是你们班的吧？我对他的遭遇深表遗憾。”

林宫律也低头叹气，“他是一个好老师。”

“我听治安署的说，李老师的一开始被认为是为情所困，自我逃避，你为什么相信他是遇到漏洞了呢？”张天昱好奇地问道。

“不可能的。”林宫律摇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他曾经说过，如果他有了足够的钱，他要买一张票，前往现实世界看一看——这也同样是我的梦想！这样的人是不会逃避，不会自杀的。”

张天昱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现实世界，现实世界不是早就已经沦为一片废墟了吗？这个少年还想着去现实世界，是想干什么呢？

“林宫律，你很勇敢，也很有志气。”张天昱说道，“但是我需要给你一个提醒：小心漏洞！对于那些恶性漏洞，我们普通人是没有权限修正的，遇见它们，你只能尽量离开它们的影响范围。你昨天虽然救了你的老师，但也相当于把你自己置于了漏洞的影响范围，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你明白吗？”

林宫律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但面对可能造成极大危害的漏洞，他又怎么敢怠慢呢？

两人闲聊几句后，林宫律看时间差不多，自己也应该回班了，就向张天昱告别。

张天昱看着林宫律走远的背影，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如果能想办法把他拉进运维署就好了！可惜他还年龄太小。还在上高二的小子，对漏洞居然有那么敏锐的洞察力。昨天一天，就由他报告了两起漏洞，运维署的普通署员都比不上他了！”

另一起当然是猫变报纸的对象引用错误漏洞。

与张天昱拜别之后，林宫律走进教室。

虽然他来学校来得不算晚，但刚才与张天昱聊天耽误了一点时间，班上学生基本已经到齐，要开始早读了。

林宫律走到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从他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外面运维署的人，他们似乎已经完成工作，并没有继续盯着那个坑，只是聊着天。

同桌邱望洋凑过来，向他说道：“你昨天挺牛逼啊，这么个大案，你踢个球就给破了？”

林宫律笑道：“那是当然，要不然以后怎么进运维署？”

“你想进运维署啊？要不再多想想？运维署天天面对漏洞，说不定哪天就出意外死了。而且待遇也一般。还是多想想为好。”

“我想得很明白了。”林宫律说道：“进了运维署才能更好地获得贡献点，现在这样还在太慢了。”

“好！很有志向！至于我……那还是活着就好吧。”邱望洋趴到了桌子上。

林宫律耸耸肩，继续看向窗外。

他的视力很好，哪怕离着那么远，也可以分清那些运维署的署员们的脸。

张天昱站着，另外还有三位署员坐在地上。神情都很松懈，看起来只需要等张天昱所说的“修复程序”赶到，就可以彻底解决这个恶性漏洞。

会那么顺利吗？

林宫律没由来的有一些胸闷紧张。

他又向着那个坑洞看去。